文德嗣走後,林默天給崔漢唐寫了一個便簽,說明自己亟需尋找一處郊區的“風水寶地”作為病歿著的慈善公墓。讓崔漢唐幫忙去查勘。
接著他又寫了一張便簽給沈睿明,要求將最近被拘捕涉及聚眾衝擊防疫所,武力抗拒檢疫隊員進入私宅檢查的一幹人犯提起公訴。
“……以妨礙執行公務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罪名起訴,形成強大的威懾力。”
他寫完便條交給通訊員,深深的籲了一口氣,想既然原則問題決不可退讓,但是在具體實施上,是不是再增加一些能夠安撫人心的內容,比如搞個公祭?
但是現在外麵人心惶惶,搞這樣的群眾集會似乎也不合適。
“這事情還真難呐。”
被大喇叭的廣播聲吵醒的符悟本打了個大哈欠,艱難地睜開眼睛之後好像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在什麼地方,於是立即麻利地穿上衣服開始洗漱。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還有好多工作要忙呢。
從百仞總醫院、馬嫋陸軍總院、香港海軍總院來得醫生護士,陸陸續續地抵達廣州,加強到防疫的第一線工作。即使這樣,廣州的衛生部門的缺口仍然很大。
鼠疫爆發之後,人員的缺口隨著防疫壓力而陡增。各個防疫所和新設的傳染病防治所至今沒有足夠的常駐醫生。由於傳染病管理的特殊性,現在在各處駐紮的多是防疫大隊的人員,能配備幾個衛生員已經算是條件很好的了――在林默天看來,這幾個速成班出來的衛生員和防疫隊員其實也沒多大差別。稍微大一點的事情就要從廣州總醫院請求支援。推行隔離和火化屍體的政策阻力重重,處處都需要更多的人手。
符悟本努力地試圖睜開沉重的眼皮,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學著從老謝那裏學來的樣子脖子上搭著毛巾飛快地刷著牙,腦子裏卻已經開始想今天的工作了。
他的工作是在防疫所當巡回大夫――以衛生口的能力,根本無法給防疫所派駐大夫。隻能采取片區製,即一個中心所常駐一名醫生,巡視輻射周邊五六個防疫所。
符悟本的醫生執業資格是通過“傳人”路線來得。但是出於衛生口的規定,中醫“傳人”必須接受現代醫學的學習。因而他到百仞總醫院去進修過多次,學習過現代醫學。他的的傳染病學的知識大致就是比科普略高一點的水平,但是麵對一幫連“細菌”是什麼都需要從頭學起的歸化民,他這點功夫還是足以唬住絕大部分人的,更別說他還考了甲種文憑--在元老院治下的歸化民當中已經屬於正兒八經的大知識分子了。何況大家也知道,這位符大夫年紀雖輕,卻是元老的親傳弟子,日後卻極有可能出任衛生部門的高級幹部,所以對他也都不敢怠慢。
雖然他是駐所大夫,但是衛生口其實對鼠疫並無有效的治療手段,所以他的工作主要是對疑似的病例進行診斷,檢查各項防疫工作有無落實,按照林默天的要求,逐日填寫各種報表,同時對參加防疫的歸化民工作人員進行“教育”。
其中最要緊的工作就是“培訓”,隨著疫情的發展,防疫工作愈來愈重,投入的人員也大幅度增加了。這些歸化民工作人員不但對防疫工作一無所知,連基本的衛生知識都所知甚少,且對防疫工作有不同程度的畏懼。僅僅填鴨式地灌輸命令並要求執行是非常容易出偏差的。像移風易俗之類的工作出點問題也就罷了,可衛生方麵的工作可是人命關天的事,讓他們了解點知識總比睜眼瞎強得多。
“同誌們,在之前的學習中,我們已經了解了微生物致病的原理,今天我們要講授的,是衛生防疫體係寫下最嚴重的傳染病之一——鼠疫,也就是我們說的‘一號病’。這是一種典型的由細菌導致的疾病。我們就來了解一下鼠疫的病原體、發病機製和防治要點。”符悟本有模有樣地在黑板上寫下了兩個大字“鼠疫”,開始了他的授課。
“我知道,在元老院之前召開的檢疫防疫工作培訓班上,一部分同誌已經初步認識了鼠疫、霍亂、細菌性痢疾、天花等等常見傳染病的防治要點,但是我知道同誌們一定還有很多的問題,尤其是絕大部分同誌在參加培訓班時並沒有學習過有關衛生學、微生物學方麵的知識。因此,趙主任指示我給大家再講一講這些疾病的基本情況,但是實際上在元老院開辦的培訓班裏,已經講得很詳細了,我其實也沒有什麼新東西可講,相當於幫大家複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