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七節 疫情反複(1 / 2)

符悟本換上隔離衣,板著臉來到了檢疫營的病房區大門。

這裏是收治確診為腺鼠疫病人的隔離區,又叫2區,以區別於專門收治肺鼠疫病人的1區。基本上病人進了1區基本上也就是在等死了。2區的病人,多少還有活命的機會。

不管是腺鼠疫還是肺鼠疫,大夫們都沒有什麼治療手段,隻能做一些支撐治療,再配發些安慰劑。偶爾的,也會熬煮“中醫驗方”來進行測試――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在2區的病人能不能活下去,主要看他的體質好壞。但是這又是件說不清的事,符悟本親眼看到體壯如牛的年輕人發病之後不到48小時就掛了,也見識過貧病交加,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從2區病房康複出院的。正如師傅說的,治病,即有講科學的地方,也有碰運氣的時候。

門口的穿著隔離衣的警衛查驗了他的證件,讓他進去。

病區與其說是醫院,倒不如說是監獄,竹籬笆鐵絲網圍牆外矗立著幾座監視塔樓,兩人一組戴著口罩的哨兵荷槍實彈――已經下達了命令:任何人隻要越過牆內的警戒圈可以開槍。

倉促建立起來的隔離營條件自然不會好,一長溜的木製棚屋,頂部蓋著蘆席和木板,腳下是壓平的泥地。唯一顯得“高級”的地方就是全是獨立病房,當然,這個所謂獨立也就是用蘆席把各個床位隔離封閉起來而已。

屋子裏充斥著濃烈的消毒藥水氣味,即使戴著伍連德式口罩都聞得到。

病房裏靜悄悄的,有些病房的門敞開著,不要說病人,連病人的睡的竹床也不在了,不用說那一定是昨晚死亡的病人,連人帶床直接抬出去火化了。

陽光從屋頂上的玻璃天窗投射下來,照得屋子裏亮晃晃的,符悟本走在其中,卻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直到來到門口掛著“姚弘濟”名字的病房前,符悟本才停了下來。他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詢問此人的。

前不久,廣州的衛生部門現本來穩步下降的死亡人數近日又出現了波動,林默天覺得奇怪,因為他並未放鬆檢疫防疫的措施,甚至督察的更加嚴謹了,而且戒嚴之後,人口的流動也幾乎停止,怎麼會突然出現反彈呢?

他認為自己有必要查出原因在哪裏。而符悟本就是來擔任這一工作的。.伍2⓪.С○м҈

符悟本因為師傅劉三的關係,和廣州的中醫界有廣泛的接觸,認識不少郎中。從“名醫”到最下等的“搖鈴醫”,隻要在廣州能立足的,他可以說都見過。

這個病人是家小生藥鋪的坐堂醫,前幾天也被查出得了鼠疫,不過他的病情不重,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正在恢複觀察期,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十幾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符悟本之所以會來找他,是因為他在調查的時候發現與他接觸過的人中有七八個是鼠疫發病病例――這未免高得不像話。

顯而易見的是,他接觸過鼠疫患者,又把鼠疫傳染給了別人。

“姚郎中,近日鼠疫患者被隔離起來不少,有好幾個跟你接觸過啊。”符悟本向病床上的病人問道。

“差爺……瘟疫橫行,自然少不了求醫問藥的……”

“是啊,有百姓生病,自然有我偉大的元老院行醫給藥……”符悟本眯起眼睛,語氣卻漸漸尖銳起來,“你可認得鼠疫病人是什麼樣子?”

姚弘濟眼見來者不善,心裏不禁發虛,想了想才慢慢回答道:“小人看病的手藝乃是祖傳的,有些病人按病機並不屬鼠疫……”

“那也就是說,你並不認得鼠疫是何等樣子了?”

姚弘濟心裏一驚,其實有不少怕自己得了鼠疫的病人來偷偷找過他,他也給這些人抓過藥,要是自己就承認認不出鼠疫,豈不是這新朝所謂的“非法行醫”了,急忙改口道:“這個,元老院也給我等……培訓過,自然是認得的……”

“既然認得……”符悟本的語氣越來越冷,“那你也該知道,懷疑為鼠疫的,見到就得立即上報了?”

“這……”姚弘濟汗都下來了,對於很多疑似鼠疫的病人,他確實沒有立即上報,而是先用傳統醫藥進行治療,先收一筆診金到手――這其實也不隻是他一人,他知道的郎中們都是這麼搞的,好一點的還能在收了診金之後向檢疫員彙報,差一點的就直接不管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