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二節 選擇的對象(1 / 2)

她回過頭來,對著陸為嘉說:“派通訊員去市政治保衛局,說這裏有反動分子進行煽動宣傳!”

毛修禹是留用人員,對這句話的意思還不是很明白,但是陸為嘉和冷眼旁觀的杜易斌卻知道這妮子是準備下黑手了。

陸為嘉有心想勸說幾句――到了政治保衛局,那就不是一頓藤條能了事的,就算最後調查出來“無證據”,也得脫一層皮。但是陸橙是市婦聯主任,到濟良所隻是“蹲點”,論行政級別和她差得遠了。

何況這卞翠寶的潑辣勁他平日裏也是領教過的。他想,給這女人一點教訓也好。也沒說話。

毛修禹是夾著尾巴做人的留用人員,自然隻有“對對對”“好好好”的份,哪裏還敢來發表異議。

兩個所裏的警察過來,一人擰起卞翠寶的一隻胳膊反扭過去,疼得她嗷嗷直叫。兩個警察都是過去快班裏留用人員,綁人是家傳功夫,三下五除二便將卞翠寶綁得粽子一般拉了出去。工場裏頓時靜悄悄的,一聲咳嗽也不聞。

杜易斌眉頭一皺,覺得過頭了。卞翠寶這種行為的確是應該從重處罰,但是這麼“莫須有”的扣個大罪名去整治她也不妥當。

他有心要製止,但是轉念再一想,這會他必須站在陸橙這邊,要好好震懾下這些思想沒轉變過來的女學員。如果自己阻止,那這些從前妓女就更肆無忌憚了,先不說她們沒資格嫁給歸化民,就算嫁給了歸化民,不管是否殘疾那不被她們給欺負死了,那時候歸化民肯定埋怨元老和元老院,這黑鍋絕對不能背。

從工場出來,杜易斌才說:“你做得很好,不過這事就不要驚動政治保衛局了。”

陸橙原本有心借此要辦個案子,把卞翠寶打成“反動分子”,狠狠的殺一殺濟良所裏的歪風邪氣,不過首長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不便反駁,便順水推舟道:“我也是嚇唬嚇唬她們――這點事要勞煩偵察員同誌也是說不過去的。”喵喵尒説

“你說得對,”杜易斌道,“我們還是以治病救人為主。她再不要臉,也沒做什麼危害社會的事情。何況留著她還有用。你關她禁閉可以,可也不能綁著關她十天,有個半天時間就差不多了――時間長了容易出事……”

“這個他們都知道,”陸橙對這位杜元老還真是婆婆嘴,“所裏的幾個警察都是老公事了,先綁她一會給吃點苦頭,免得她覺得我們執行人道主義是好欺負。”

杜易斌覺得這濟良所的風氣很不好,不由得對下一步的事情有些猶豫。但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是,這裏的“學員”是目前最有可能利用到的婚姻資源了。如果就此放棄,接下來的所有事情就都沒法幹了。

“你覺得濟良所裏卞翠寶這樣的……嗯……”

“女光棍。”毛修禹見他一時想不出形容詞,趕緊來補充。

“對,女光棍,這種類型的妓……學員多不多?”

“其實是不多。”陸橙說,“但是這些人的影響力在學員中的很大,我們也樹立過一些進步快得標兵,但是她們的影響力都不及卞翠寶這樣的人!這些女光棍在所裏很有威望哩!”

杜易斌又問道:“那普通的大眾都是什麼情況呢?”

“大多數的學員主要是為前途擔憂。”陸橙說,“要說可憐,真是一群可憐人,幾乎全是被賣到這裏的來得,父母家人要麼死了,要麼不知去向。在妓院混了這麼多年,挨打受辱,手裏也沒幾個積蓄。所以最擔心的是‘以後怎麼樣辦’。偏偏這事情……”陸橙原本就對妓女的出路安排有意見。因為到現在為止,民政口隻是很籠統要濟良所:“改造身心,培養適當的勞動技能。為回歸正常社會做準備”。具體怎麼安置卻隻字不提。

這麼一來,陸橙等一幹在濟良所工作的幹部就很被動了,妓女“學員”和那些“節婦”不同,“節婦”們一直是住在清節堂,做工自養,隻要清節堂不關門,總有一口飯吃。並不需要考慮“出路”問題;但是學員們既然不再當妓女,又無家人可以依靠,以後得養活自己,而民政口連個出路的方向都不提,她們連“畫大餅”都沒法畫。這也是濟良所的風氣始終不好的一個原因。

陸橙把自己的想法對杜易斌一一說了,又道:“……現在隻說要她們勞動,又不許她們自由活動。就跟囚犯差不多。那些學員無家可歸,又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一個個都很彷徨。謠言滿天飛,有人說要把她們賣給鬼佬換錢,也有人說要把她們都送去海外荒島開荒種地……其實哪怕說以後把她們送到臨高配給工人、軍人當老婆也好啊,好歹讓她們有個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