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容易,我去聯係就是。”付盟自告奮勇。他不像崔漢唐那麼“宅”,願意窩在道觀裏搞“基本建設”。
“嗯,這事就你辦吧,每家至少得一百元。”
“一百元已經很多了,你還來個至少?”付盟雖然對另兩家並無多少好感,但是這擺明了敲竹杠的套路他還是不樂意的。
他們發行的銀元券的購買力相當可觀。廣州城酒樓裏的一桌有雞鴨魚肉,八個男人吃不完的的八寶席麵不過兩元。一百元算是一筆小小的財產了。
“多是多,架不住這開銷大啊。”崔漢唐覺得付盟什麼都好,就是這小小的正義感讓他有點無奈,“你別忘記這修房子的事情也是我們的……”
集體婚禮的臨時婚房的事,崔漢唐主動擔了下去,圖謀得就是“借雞生蛋”的把戲。沒料想艾誌新不肯給錢修房子,他的第一方案算是破產了;偏巧又有了新名目,自然不容錯過。喵喵尒説
集三教之錢財,為我新道教修房,豈不妙哉。崔漢唐一想到這裏,頗有些自得。
付盟去“聯係工作”了,崔漢唐估計這趟化緣沒什麼難度,付盟是堂堂元老,以紅白理事會的名義來開這個口,不論佛教還是天主教都不會掃他這個麵子。特別是佛協的理事長光孝寺住持通炯,是個很知趣的人,非常配合宗教辦的工作。倒是那臭烘烘的新任廣州主教馬陽春經常在會議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來。崔漢唐總覺得這德國佬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這兩家的錢籌起來容易,接下來就是怎麼發動大戶來“隨喜”了。
雖說道家的打醮名目繁多,不論消災、祈福、求安、超度各類皆可打醮,但是還沒人打過“姻緣醮”,也沒有現成的儀軌經文可用,崔漢堂抓耳撓腮半天也不知道這姻緣醮怎麼打。再一想自己明明是一觀之主,操這個心幹嗎。當下叫青雲把厚道人叫來。
厚道人自從回到五仙觀之後,很是賣力。他的“業務能力”在留用的道士中算是最好的,所以五仙觀的大部分“傳統業務”都由他出麵。類似打醮之類的事情,自然亦是他的工作。
厚道人聽說要打姻緣醮,心中詫異,心道這是打哪門子醮?不論哪一門的祖師爺,都沒有這個醮,再說打醮的時候由念什麼經?怎麼寫表文?他一肚子的不以為然,然而看到眼前這胖道爺,厚道人自然不敢說“不會”二字來。但是要他憑空造出個“姻緣醮”的儀軌經文來,他也沒這個本事。
厚道人思索再三,道:“道長,這姻緣醮,恕小道孤陋寡聞,竟沒學過。若是要打這個醮,依小道的淺見,不如打個祈福醮便是。在表疏上寫上為新婚夫妻祈福,這樣便妥當了。”
崔漢唐一聽有理,連連點頭,道:“即這樣,這事情便由你來辦了。這次可是廣州市政府安排下來的,要連打三天。還要招待許多貴客隨喜,你們都要安排妥貼。”
“謹遵法旨。”厚道人趕緊俯首道。
要按照新道教的體製,沒“法旨”這個說法。不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厚道人的馬屁一上,崔漢唐也頗為受用。
厚道人退了出去,自去籌備不提。崔漢唐又將觀內知客召來――這知客原就是五仙觀的舊人,五仙觀被“接收”之後,道士們逃散一空,他也逃走到城外一處道院掛單。他是知客,不是普通道人,因而觀主對他頗為器重。不過廟小了未免便覺得屈才。後來聽聞大宋派來的新主持召喚大家回去,便又回來了。崔漢唐一看知客回來,不禁大喜,當即宣布官複原職。
知客因為負責接待香客,不論在廟宇還是在道觀中都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施主”不但是廟觀的主要經濟來源之一,有幾個“大門檻”依靠,平日裏亦可少去很多囉唕。所以稍有規模的廟觀在知客人選上都頗為看重,特別是象五仙觀這樣大觀、名觀的知客更是八麵玲瓏,對城中的縉紳大戶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
崔漢唐要知客這幾日出去,以“散福”為由,逐家拜訪和五仙觀有往來的縉紳大戶們,告知五仙觀即將為最近要舉行的廣州市政府主辦的集體婚禮打“姻緣醮”。
“……你不用擺明了說要他們隨喜,隻要提一下這事就行。”崔漢唐囑咐道,“要問起來是哪位要打醮,你就說是張記食品公司老板張毓。”
知客點頭:“小道知道。”
“有些縉紳大戶不必去。”崔漢唐叮囑道,“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