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四節 外援(2 / 2)

老者左手一位老太太,看著嫻靜穩重,持一串珠,宛如吃齋念佛的女居士,竟然就是頗為神秘的“亂筆劉”,郝二爺略吃了一驚,不免盯著多看了兩眼。老太太抬眼略笑,說道“小婦人平日裏替人修畫補帖,薄有名聲,本是大宅門裏討口飯吃,誰想黃土半截了還能出趟皇差,我這侄兒專攻宋書宋畫,還請近芝多多指教。”

她說得雖是官話,卻帶著吳語的軟糯。

旁邊一個三十許的文弱男子起身見禮:“在下劉成,字濟農,朋友們送號幽遊齋,郝二爺家仿梅道人《春泛雲夢圖》名動京城,難道是員外手筆?”m.X520xs.Com

郝二爺道:“不敢當,出自家叔,吾兒亦曾在旁磨墨添筆――論這書畫上的本事,若是能假以時日,比我強過百倍。唉!”說著眼眶又紅了。

郝二爺剛想說什麼,孟國路又道:“你之冤屈,吾等悉知,令公子於大疫期間,不合被髡賊捉去放到什麼檢疫營,好好地少年就這麼沒了,可歎!一路行來,如二先生和郝二爺家的破家滅門不知凡幾。便說門外這王少俠,家中原是川鹽生意,好生興旺,馬嫋鹽跨海而來行銷六省,眼看著一個幾百口的大家子敗落下來,這正是髡賊不滅、魯難未已。”

林強雲等人附和:“髡賊初來,尚能和氣買賣,隻販賣些天方異物,誰知視我等敦厚為可欺,焚我家園、斷我生計、掠我人丁,皇天後土,人神共殛之。”

郝二爺身處這幾個“同誌”之間,聽著暖人的話語,感覺心頭溫暖――他來做這件冒險的事業,即有利益上的考量,又有報恩的關係,更有自己的私仇。然而他孤身一人潛伏在廣州,眼瞅著各路人馬紛紛被髡賊破獲,一個個斷送了性命,午夜夢回思量起來亦不免有身在雪水之中的寒意。

另一邊一位中年已經起身說道:“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近芝此次幹冒奇險、毀家紓難,令人欽佩。在下林強雲,家中做些紙張生意。”

郝二爺忙道:“久仰貢紙林家香名,憾不得訪,三年前也曾準備前往商談買紙之事,兵連禍結就耽擱了。”

林強雲麵有忿色:“若非髡賊亂我東南,何至於此,又破牙行商會、肆意賤賣紙張,如今這兩廣閩浙,貢紙林家不過昨日黃花了。”

邊上另一貌若老農的中年人勸道:“吾等既負王命,幹辦髡賊,強雲且稍去火氣。”

這麵孟國路介紹:“這位便是‘刻版王’王鬥,旁邊這位便是‘活蟲趙’趙嘉仁。”

各方見禮之後,便拉著郝二爺坐定,奉上茶來。

孟國路這才向郝二爺說明:“四先生這幾日出外奔走,一是為了聯絡城中老土地,籌集銀錢物資,二來聽說在臨高的七爺、來廣州的巫大師先後被陷,連帶著廣州的幾位縉紳也遭了滅門之禍。如今不得不謹慎從事,不便出麵。方才你在大殿燒香,四先生已經認過,回來同我等說了,所以我等無疑也。”

幾句場麵話聊過,大家先通通消息。郝二爺道:“髡賊自入廣州,已在著手掠取寺廟宮觀的之財。如今廣州道門的各處大小宮觀,都歸了五仙觀那邊的大宋道教雲笈派的一個什麼真人在管理。又夥同紅毛人在越秀山下圈房圈地,說要建什麼大教堂。這三教九流,看來都要被髡賊管起來了。這佛門亦逃不過此劫,此處雖好,卻不是久留之地。且來往不便,各家客棧髡賊耳目眾多,不如到我宅院暫居?”

墨鬥孟說:“近芝有心了。隻是我已聽石翁說過:這廣州城裏的羅網亦是越織越密,我們這一群人雖然偽稱一家,卻終不是一家人。遲早會被識破。何況這番事業的動靜亦不小,時間久了怕是瞞不了人――就是近芝你,也不宜在城中繼續經辦此事。四先生此前聯係老土地,已經於外縣購得作坊院子一套--對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此時都跟了李姓,戶主便是李富貴,等收拾停當,訂做紙張物料陸續來到,我等便要過去,暫住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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