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解邇仁總算有些信心了。當下命令讓大隊進,分駐各城門和城內外要地。錢多的民兵隊已無必要存在,就地解散。原來的伏波軍官兵歸建,民兵們,願意回家的發給遣散費回家,願意繼續當兵的,暫時編成一個補充中隊,隸屬國民軍梧州大隊指揮。WwW.com
解邇仁一盤點手中的兵力:正規軍一個連隊,國民軍一個大隊又一個補充中隊,足有五百多人,雖然不能算兵強馬壯,到底也不是一開始那種膽顫心驚的“裸奔”狀態了。
心情一旦放鬆,便想起了關在土地祠裏的女刺客。當下關照,晚上要“審問”。
他嫌棄趙豐田囉嗦,便換了一個秘書。這位新的秘書雖然是男的,卻善解人意的多。聽領導命令,當下臉上浮現出“心領神會”的猥瑣笑容,表示自己一定把事“辦妥”。
其實解邇仁本人暫時還沒什麼猥瑣的想法。他覺得自己要幹的事情太多了。
前些日子都是為了安全問題擔驚受怕,現在來了一個大隊的國民軍,城外還有一個營的伏波軍在活動,雖然算不上“固若金湯”,也不至於“危如累卵”了。他過去考慮的一些政策什麼的也可以落實下去了。
要做的事情還真不少呀……解邇仁從口袋裏掏出筆記本來。
“這麼說,梧州有機會做他一票?”胡爛眼迫不及待的說道。
“有。”苟循禮點頭,“眼下是個好機會。”
這對把兄弟說話的地方,就在梧州城東不遠的連綿山地裏的一座簡陋山寨裏。這一帶瑤漢雜居,距離府城雖然不遠,官府沒多大的影響力,是個誰拳頭大誰就有理的地方。土匪們基本不用擔心官府的圍剿。
不過土匪們的日子並不好混:這裏不僅漢瑤村寨犬牙交錯,因為瑤民暴動的關係,官府多次從廣西征調狼兵來“鎮瑤”,期間又有狼僮的寨子。所有的村莊都是以山寨的形式存在的,每寨必有團丁鄉勇。各個村寨因為爭地、爭水、爭林等等各種各樣的原因不時有衝突械鬥。
這種氛圍下的村寨,基本上都是戒備森嚴,百姓械鬥經驗豐富。土匪不論是搶掠還是拉票都十分不容易。有時候還會被“肥羊”反殺。即使“撈偏門”也十分不易。
要不是有西江這條航運繁忙的黃金水道,苟循禮肚子裏的鬼花樣又多,時不時的總能發個財,根本就養不活這寨子裏的二百多號人。
對胡爛眼來說,他對“報仇”或者“朝廷”都不感興趣,雖然髡賊殺了他不少兄弟,可是他也沒打算去雞蛋碰石頭。唯一能吸引他跟著把兄弟幹下去的道理,還是為了個“財”字。
當初他們困居廣東的時候,一度被石翁所招攬,要他們去臨高的瑤區接應“俠客”們。雖說後來因為各路好漢紛紛被抓被殺,事雖然沒辦成,胡爛眼對苟二這個把兄弟算是另眼相看了――能給朝廷大員效勞,這可不是一般的綠林好漢能巴結的上。
別看綠林草莽平日裏自我標榜“不怕官”,實際“招安當官”的思想是相當濃重的。胡爛眼能這幾年一直跟著苟二搏命,一來是無可奈何,二也是苟二數次為官府招攬,他總抱著某種幻想――說不定能發達呢。
如果乘著這個機會在梧州撈一票,不管朝廷敘不敘功,起碼一次撈上幾年的花用是夠了,鬧得好,一輩子的錢都掙下了――大不了不幹這行,到江南這個富貴溫柔鄉去混過下半輩子。也省得再在這破舊潮濕的山寨裏混日子。
“我打聽的明白,城裏的假髡不過二百人,連著他們收編的衙役,臨時編的民兵隊,攏共也不過五百人。”苟循禮和易浩然會麵回來之後,愈發覺得這次冒險有戲――易浩然不但對髡情非常熟悉,而且對髡賊有仇恨之心,請他當領路人去疏通官府十拿九穩。不過,這位師爺也提出了一個問題:既然要去關說熊文燦,這麵總得拿出個具體方略來,這樣熊大人才能考慮支援的問題。
“二弟,不是我說你,髡賊的戰力可遠在我們之上。”胡爛眼道,“這幾年咱們兄弟可沒少在他們身上吃虧!你說他們假髡不過二百人,我們這山寨,滿打滿算也有二百號兄弟――有一半還得臨時去家裏召集!就是破個寨子都費勁,帶著這麼幾個人去梧州,豈不是羊入虎口?熊督不出兵的話,我看懸的很!”
“指望熊督出兵,那是靠不住的。”苟循禮搖頭道,“這就好比做生意,我們不拿出點幹貨來,熊督憑什麼相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