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邇仁的臉變得慘白,要說他這個記者,場麵上的事也是經曆過些的,但是直接被刀懟到胸口的還是頭一回――和舊時空那種虛張聲勢的“砍人”不同,就些土著可真會直接白刀子進入紅刀子出來。
“這就是解髡?”另一個黑衣人走過來問道。
“不錯,就是他。”瘦小的男人打量著解邇仁,“這模樣,這打扮,還有抽屜裏的手槍,隻有真髡才有。”說罷將解邇仁放在抽屜裏的左輪手槍和子彈盒取出來,隨手往腰間一插。
解邇仁膽戰心驚,勉強保持著鎮定。這瘦小男人說得話雖然有些許口音,卻是歸化民才會說得“新話”。他想起剛進入梧州的時候,許可就向他通報過:明軍中很有可能有叛徒。再看此人並不玩看手槍,直接把左輪插入腰間,動作嫻熟,顯然不是土著……
這邊蔣鎖將把他身上的口袋掏摸了個遍,連手紙都沒放過。這才將解邇仁繩捆索綁,口中塞了麻核,頭上上了罩子,一時間解邇仁昏天黑地,隻知有人在前麵拽他,隻能踉踉蹌蹌的跟著走。
宋銘還想在辦公室裏搜索一番,看看有無機要信函,但是蔣鎖警告說槍聲即響,髡賊的反應速度很快,很快就會有人趕過來――梧州城裏地方不大,這裏距離大小南門又是在近在咫尺。澳洲人一旦反應過來,根本不是他們這幾十個人能抵擋的。
宋銘一想也是,但是他既來這裏,不能入寶山而空手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講解邇仁抽屜裏的東西一股腦倒入包裹,全都背上。這才往後院狂奔而去。
他們走得正是及時,槍聲一響,正在大南門上察看敵情的錢多大吃一驚:城裏傳來槍聲,這不是鳥銃或者什麼火銃,而是南洋步槍的聲音!
從槍聲的響亮程度和傳來的方位聽,這槍擊就發生在南城,靠近縣衙、府衙的地方!
錢多驚得出了一聲冷汗,要是府衙遭襲豈不是要出大事!他立刻叫來一個軍士,帶一個班到府衙去察看情況。
府衙大門關得嚴嚴實實,並無異常,隻是門口的哨兵不見了,角門洞開。軍士心知不妙,立刻下令:
“全體上刺刀,準備射擊!”
全班稍作準備,從角門突入前院――院中空無一人,軍士一麵叫人打開大門一麵派尖兵搜索,沒走幾步,便在通往二堂的備弄口發現了兩名哨兵的屍體,一人中了弩箭,一人被砍殺。
軍士知道事態嚴重,立刻叫人回去稟告錢多,一麵帶著人往裏麵搜索。
進到二進正堂,院子裏又有四五具屍體,其中既有“警衛隊”的人,也有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刀槍武器散落一地。
“這些雛!”軍士喃喃道,興知縣辦裏出了大事,再也顧不得“持重”,直接吼道:
“射擊!”
“不成!”旁邊一個士兵拉住了他的胳膊,“首長說不定在裏麵。”
軍士暗叫僥幸,這要一排槍打進去傷了元老,他不得滿門抄斬!當下舉起步槍朝天空發一槍,喝道:“衝!”
熟料剛一衝院內,便被人迎麵一陣亂射,當場兩人中箭,隨後十多個黑衣人一聲怪叫,從花廳和廊下衝殺出來,伏波軍士兵來不及開槍,雙方立刻陷入了廝殺。
伏波軍士兵大多多年服役,白刃戰訓練嫻熟,盡管一開局便有兩人減員,處於劣勢,還是立刻三兩個一組背對背,與敵人拚起了刺刀。.伍2⓪.С○м҈
伏擊他們的都是宋銘的手下的家丁親兵,最是勇悍,留下殿後又早存了必死之心,個個奮不顧身,拚死相鬥,一時竟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正在僵持間,朱四帶著警衛隊的人又重新殺了回來,宋銘留下殿後的兵丁抵擋不住,或被殺或俘虜,朱四闖進辦公室,見辦公室裏一片淩亂,警衛秘書橫屍當場,不覺驚掉了下巴――首長不見了!
主官失陷――不管是被殺還是被俘,後果如何,在大明當過兵的朱四再清楚不過。澳洲人這邊會怎麼處理他不知道,但是元老身份顯然比大明的總督巡撫要顯赫的多,至少也是親王郡王的格。
一想到這裏他毛發直豎,立刻吩咐人搜查全衙,又派人去報告錢多和趙豐田。
搜查的士兵很快發現了在後院被殺的幾名警衛人員,後院院門大敞,顯然是從後門跑了。
朱四眼睛瞪得血紅,將一個被刺成重傷的俘虜拖來,問道:“你是什麼人?!把首長弄哪裏去了?”
俘虜腹部中了刺刀,腸子脫出,已然是活不成了,喘著粗氣笑道:“你知道了又如何……”說罷頭一歪已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