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很對,這事要防微杜漸!”劉翔連連點頭。
趁著聯絡員去呼叫慕敏的空檔,劉翔又跟楚河多聊了聊,把前因後果捋得更順滑了些。
在劉翔看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究其根本,就是眼前這位自我流放的楚河元老,離開權力太久,專業能力又沒能得到展示和認可,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全身上下就剩下“元老”這個身份來維持體麵。然而今天,這份“體麵”被一個顯然腦子缺根筋的秘書給擊碎了。
先不說這事是不是周圍有意授意的——嘖嘖嘖,最長的截留了十五天呐,你真冤枉又有幾個能信——這不管是不是吧,但凡這個秘書有肯肯麥麥的櫃台的水平,能來個起立問好請坐,楚河也決計鬧騰不起來。但誰能想到,人家抄了個七八十年代國營百貨公司售貨員的模版――那可是被明文規定“不得毆打顧客”的強者。
要說這元老之間嘔氣,前段時間北上南下政策之爭的時候,那氣性不是更大?!但也沒哪個元老委屈到這份上。這楚河能嘔到跑來找劉翔這個其實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來“訴苦”,還不是因為――
劉翔迅速把思路goto到了《史記·孔子世家》。齊魯會盟弭兵,齊王百般戲弄魯王,魯王一聲不吭;齊王又派出了個侏儒戲弄魯王,旁邊的孔夫子可就看不下去,直接呼叫了一個跳砍:
“匹夫而營惑諸侯者罪當誅!”
你一個官奴隸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一個元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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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楚河的真實心態。
至於什麼收發製度,問題當然是有問題,但不過是個麵具罷了。他楚河總不能說對方“大不敬”――元老院從來沒有定過這個罪名,更何況,這元老院裏的諸位元老,從來都是把“平等博愛”掛在嘴邊,最愛幹的一件事便是攔住感激涕零正要下跪磕頭的土著,堂而皇之的說一句:“我們不興這一套”。
如今別說沒了這套,還得腆著臉去求人,求人也就算了,還熱臉貼了冷屁股!
這能忍?元老可都把自個當成天龍人,哪有這麼寒磣的天龍人!是個元老就不能忍。
你要真當場拔槍把這什麼秘書給崩了,我倒是要高看你一眼。至少留下的麻煩也沒那麼多了。劉翔帶著複雜的心情看了他一眼。
不過這麻煩呢,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哎呀!老楚你這是大才自晦啊!坐個船就能想到三十天籌款三十萬的好法子!”劉翔順著楚河的話頭吹捧著,雖然隻聽了個標題,但並不影響劉翔直接說這個沒聽過細節的法子好,畢竟會議室還一堆同事等著他回去。“這樣,那邊大會議室還有工作會議要開,我是真得過去了!老楚你經濟工作這麼有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幫忙參謀參謀,給我們廣州市的經濟發展把把脈?”
劉翔尋思著人家現在對“尊重”無比渴求,談完了事也不好直接趕走,不然自己肯定馬上變成“一丘之貉”,話趕話說到這裏,劉翔恰好靈機一動,提出讓楚河幫忙“參謀”一下廣州經濟發展的事。先塞點材料給他,最後他就算放了個屁回來,那也是“有重大參考價值和指導意義的建議”。他若是個情商高的,這人情隻要到位,以後讓他拍著桌子吹“廣州經濟發展是我規劃的”又有何妨呢?
當下又演了一場“三請三讓”,劉翔就笑嘻嘻地叫來勤務員帶楚河去了隔壁一間南北通透的小辦公室,讓他研讀廣州主要大戶資料和手頭上有的工商業摸底簡報了——絕不涉密,但想弄個能做分析的版本出來也是不容易。
“嗨,我在那頭說等他出來吧,結果門口一聽,他在那請諸葛亮出山呢,我就先過來了。先喝杯水,趕死我了。”劉翔剛靠近大會議室門口,就聽見慕敏在跟張局嘮嗑。
“哈哈哈……”人影未至,先笑三聲,劉翔也推門進去。
“今天這個諸葛亮,可是來發脾氣的。”
“怎麼滴?”王局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湊趣道。
“今兒個這個諸葛亮,碰到臭皮匠了。”劉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三言兩語把楚河的遭遇說了一遍。眾人聽完,也不知道該擺個什麼表情——畢竟正主不在,義憤填膺什麼的就免了吧。
“實話說,這的確有些過分了。”張筱奇第一個表態了,“好歹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同誌,說得肉麻一些算是血肉相連。一個秘書就這麼輕慢,還輕慢了這麼多元老――不管他們存著什麼心思吧,這都是元老之間的事,你一個秘書摻和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