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節 焚樓(十九)(1 / 2)

這時陳四麻子有些急眼,走到薛圖身側,抱拳道:“座帥,算上孫鋼今日我等已經傷了四個兄弟,豈可胳膊肘向外拐,偏向外人,這讓我等兄弟顏麵何在?”WwW.com

李百傾這時擠到近前,大聲道:“什麼外人?並盟之後都是自家兄弟,難道今後還要分什麼內外?我們這等外人要由著你們這些內人欺辱嗎?”

剛巧這時葛耀先將生死狀拿了過來,也不言語,將生死文書呈給了薛圖,用眼角夾了一下陳四麻子,嘲諷的冷笑一聲。

薛圖鐵青著臉的看了一眼生死狀,恰巧這時陳四麻子就要接話,薛圖陡然臉色一沉,厲聲嗬斥道:“打拳打不過,還要助拳,動了鐵器還叫人翻了場麵,還有臉來找我撐腰,今日之後皆為異姓手足,李兄弟受了莫大冤屈,薛某人絕不偏私,莫叫傳到外麵倒好似我道神會沒了規矩,今日我便做一回主,還李一旁的陳四麻子聽了,臉上脹的通紅,隻是呼呼的喘氣,目光死死盯視著徐桐。

徐桐聽到此處,突然後退一步,向著薛圖、陳四麻子躬身一禮,眾人皆是一怔,不知何意,徐桐搖搖頭,接著說道:“如此不妥。”

陳四麻子頭上青筋直蹦,咬著牙關惡聲問道:“你還待怎樣?”

徐桐道:“我雖與孫兄弟稍有齟齬,但敬孫鋼兄弟是條直爽漢子,之手上見真章,他門下弟子行事雖稍顯莽撞,但也是護師心切,激於一時意氣,更何況我剛才出手也有些重,傷了幾位兄弟,如此兩相抵消,李某自取一百兩銀子,給幾位兄弟療傷,他日再登門敘禮。”說完自懷中摸出一張德隆百元的存折,舉過頭頂一晃,讓眾人都看了,躬身雙手呈給薛圖,薛圖看一眼銀票,又看一眼徐桐,臉色陰晴不定。

徐桐高聲又道:“現今海外胡塵,假充宋裔,肆虐鄉裏,值此髡亂之際,當有仁人誌士,身懷節骨,以為天下先,今座帥忠魂輝映日月,李某感同身受,現下在此明誓,願隨座帥陣前殺敵,充為先鋒,驅逐髡虜,再複大明山河。”說到此熱淚盈眶,情難自己,噗通一聲跪倒,麵向薛圖,以頭搶地,連磕了幾個頭,直磕得額角帶血,淚流滿麵。

薛圖見了,連忙緊走幾步,走到徐桐身側,一把將他攙起,聲音哽咽的說道:“李兄弟不必如此!如今既有賢弟相助,不啻於劉備幸得關張,你我意氣相投,正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薛某得此良將,還有何可懼,值此亂世,天下英雄輩出,可見髡賊氣數盡矣!大事可期啊!”

說到此處,二人把臂大笑,豪氣幹雲,眾人不明所以,一頭霧水,也隻得一起隨著哈哈幹笑,倒也顯得一片融融睦睦。

日頭西轉,商議定了諸般並盟章程,又定了再盟之日,與會眾人陸陸續續下山散去,今日大家看了連場好戲,又有並盟之事掛在心頭,各個心下五味雜陳,說不清味道,亂糟糟的下山散去。

薛圖看著眾人離去,始終繃著的黑臉終於鬆弛下來,他顯得有些疲憊,慢慢走入鐵梁寺後堂,後堂早已擺下了一桌酒菜,木石道人和雲霆二人坐在桌旁早已等候多時,見他進來,忙起身相迎,連聲道:“座帥辛苦”。

薛圖徐徐坐下,擺一擺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禮,對門外說道:“將門關上,未得呼喚不可入內。”門前一名會中一躬身,倒退著出去,輕輕帶上了屋門。

木石道人舉杯敬酒道:“座帥今日大事得協,當要大展宏圖。”

薛圖搖搖頭道:“還差的遠,沒看到那些外邦之人陰陽怪氣,心口不一,若想將諸家整合一體,尚要許多功夫。”

木石笑道:“座帥自謙了,大勢已成,過兩日發動暗子,將那些不識時務之人搬開,又有何人能再阻座帥龍躍雲津。”

木石道人話鋒一轉,冷然道:“隻今日放那老李圍的漢子下山,實是一大失策,此人文武俱全,又有髡探之嫌,讓其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

薛圖附和著笑了兩聲,喝一口酒,道:“不放難道真要將這許多心懷異誌之人盡數殺了?那許多新入會之人如何看?怕是等不到那髡賊來剿,明日這道神會便要散了。”

木石道人緩步走到薛圖身側,低聲道:“旁人可留,此人不可留,這等人物不論是淪為髡賊走狗還是與我等爭權,都是心腹大患,不過此都是末節,真正可慮的倒非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