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節 調查(七)(1 / 2)

左右幾個打盹的客人麵露不虞,還有前後幾個不認識的鄉民幹脆嗬斥起來:“這係邊個來地細路仔,鬼叫嚇咪!”

“吾籠裏雞勿下蛋唻,儂個小赤佬賠得起伐?!”

……喵喵尒説

一個背著藥簍,掛著許多七零八落物件,藥販模樣的男子在邊上解釋說:“這好像是黃大拿那地主家的傻兒子!”

當然袁舒知並不知道黃溪是不是有個地主叫黃大拿,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傻兒子是不是這一個。

“去塘下十五文!”收錢的疍家妹報了個價。

傻子先是掏出幾張一文兩文的紙幣買票,疍家妹當然說不夠啦,傻子就接著向外掏錢,這回拿出來的是一張有點眼熟的紙鈔,老袁沒看太清楚,看模樣似乎是張銀元券,但是這麵額卻是拾元的。

這卻是少見了,元老院廢兩改元,銀元壹元的購買力非常之大。袁舒知每月的正式收入才不過幾元錢。平常生活中,用得多是“分”和“文”的票子。

袁舒知眉頭一皺,他的記憶裏就沒有見過有拾元的銀元券。平日裏能見到的最大麵額的紙幣隻有壹元,這壹元的票子就相當於一千文,十元錢那就是一筆巨款了。

這拾元麵額的票子是哪來得?他不禁有些疑惑。

“這錢夠嗎?”傻子揚著鈔票說著正要把錢遞給疍家妹,忽然一個商販模樣男子劈手抓過了這張錢,急吼吼的說道:“兄弟,我幫你付船錢,這張錢給我得了!”

他剛才罵傻子十分起勁,此刻突然要幫人付賬,態度轉變之快,令一船人愕然。

藥販卻突然說道:“那位大哥,你拿的那是什麼錢,拿出來讓大夥兒瞧瞧?”

小販卻隻把錢往懷裏揣,並不理他。一副撿漏得寶的表情。

船後部坐著的一個穿著對襟“澳洲小褂”的髡發男子這時候慢悠悠地說:“換錢的兄弟,那錢是大宋新發的拾元票,一張能換十個大銀元。做人要講良心,你不能坑了這個小兄弟!”

“你是哪來得野貨,管你屁事!”小販張嘴就罵,一副蠻橫無理的模樣。

這髡發澳裝的男子微微一笑,說:“路見不平事,我當然要管。”說著從身邊取出一個腰牌來一亮。

小販冷笑道:“你拿個牌子也想出來唬人?”

旁邊的藥販卻接過牌子,看了一眼驚呼:“你是大宋職方司衙門的?!”說罷,趕緊勸小販:

“自古百姓不和官鬥,你少說幾句罷!這是位大宋的官差!”說罷把腰牌遞了過去。

小販接過牌子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心虛但是又不肯落場麵的模樣,硬梗著脖子道:“誰知你這什麼衙門!你這麼說,這錢真的值十個大銀元?”說罷又把腰牌遞還藥販,藥販立刻把腰牌又還給假髡男子,整個過程很快,猶如蝴蝶穿花一般。

“是真假不了。”這“澳洲幹部”一副從容的派頭,“你幫這位小兄弟買票可以,但是就這麼哄了他的錢去可不行。”

這小販卻依舊是一副不肯認輸的模樣,道:“你說值十元就值十元?!這十元的票子從前市麵上就沒有過。他這麼拿出來買東西,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我出十五文幫他買票,換這一張不知真假的紙票,我才是做善事呢!”

假髡男子這時好像看不下去了,起身說:“既然這樣,我就鑒定給你看,也請大家都做個見證。這位換錢的兄弟,把錢拿來我看一下。”

小販猶疑道:“你莫不是要誆我吧?”

“我是大宋的官差,豈能誆騙於你?”假髡男子一臉大義凜然的表情。

小販這才將票子取出來,猶豫不定的遞了過去,還說道:“小心點兒,別給我弄壞了。”

假髡幹部接過票子,從挎包裏掏出一個放大鏡,舉起鈔票對著光線,尋著什麼。不一會,便見紙幣上透光出現了一個模糊仙鶴,當即嚷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新票子的防偽標誌!”

在船的中後部展示了半圈之後,藥把放大鏡和鈔票要過去,又在船前麵展示了半圈。袁舒知看這紙幣上果然有仙鶴的水印,暗暗吃驚。

“節目”演到現在,別人瞧著新鮮,袁舒知在底層廝混的時候是見慣了“仙兒”的,知道這就是場騙局。明托兒暗托兒。在航船、碼頭、客棧、路邊茶棚等外來客商經常出入的地方是常有的套路。專門誆騙過路人。花樣名目雖多,套路卻是一樣的。

他知道這夥人都是團夥作案,也不知道他們和船家是什麼關係,此時不宜聲張,隻是仔細觀察,記住幾人的麵目特征,以便事後再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