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聽心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送給沉香後,便徑自離去。
沉香向李慕提出要請兩天假,好好在家靜一靜,調整一下心緒。
李慕自無不允,便讓劉彥昌在家陪他一天,開蒙班那邊他代一天課,弟子們的修煉可以讓狗蛋照看。
沉香見此也暫時沒搞什麼事,隻是在家跟父親談了一天心。
第二天,劉彥昌見沉香沒什麼異常,這才放心的去上課,留沉香一人在家靜修。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前往浩然宗後,沉香也悄然離開劉家村,去到第一次見楊戩的陽澄湖邊。
站在湖邊,沉香探手入懷,掏出了那塊玉佩,果斷將之捏破。
等了不到半刻鍾,身後便響起楊戩低沉的聲音:“怎麼,這麼快就有把握打贏我了?”
沉香緩緩轉過身來,滿麵悲色的道:“打贏你又有什麼用?你是天庭第一高手嗎?打贏你之後就能威壓整個天庭嗎?”
楊戩臉色微變,沉聲問道:“你已經都知道了?”
沉香凝視著他道:“回答我,打贏你,能不能讓天庭不敢再懲罰我娘?”
楊戩默然無言,在年輕一代中,他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可若加上老一輩,他甚至入不了前十。
玉帝王母、三清四禦、五方五老,這就已經是十幾位足以鎮壓他的大能。
除此之外,還有太乙救苦天尊、隨世感應仙姑三霄娘娘、雷火瘟鬥四部主神等等老一輩,皆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哦不對,雷部主神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聞仲,跟他是平輩,可他依然惹不起。
細細一算,別說前十,連前二十都夠嗆,更別說天庭還有天兵百萬,各種大陣了。
沉香見楊戩無言以對,不由心下一沉,他那句話實則是一種試探。
若打贏楊戩就萬事大吉,那他什麼都不會再說,回去潛心修行,直到能打敗他。
無論百年還是千年,總歸有個希望。
可如今看來,楊戩果然做不得主,所謂的打贏他,隻是對方給自己畫的一個餅。
他慘然道:“打贏你之後,還會有別的人來懲罰我娘,既如此,我又為何要跟你打?”
說到這,沉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舅舅,我求求你放了我娘,我娘是你抓的,你一定可以放了她。”
楊戩臉色微變,沉聲道:“你先起來。”
沉香叫道:“我不起來,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看著沉香倔強的眼神,楊戩沉歎一聲,惆悵的道:“我和你娘做了幾千年的兄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一直寵她愛她,事情弄成這樣,你以為我願意嗎?”
沉香質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那樣對她?我娘和我爹一直隱居著,若不是你出手抓她,就算她觸犯了天條,又有誰知道?”
在沉香的立場,他並不會覺得娘觸犯天條有什麼錯,若娘沒有觸犯天條,私配凡人,又怎麼會有他的存在?
是娘觸犯天條,才給了他生命,他又怎麼能眼看著娘在受苦,卻無動於衷?
楊戩無奈的道:“沉香,有很多事你都不懂,這些年,你沒有娘不是一樣過得很好嗎?”
沉香悲聲道:“以前我沒有娘,所以我也不去奢望,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我有娘,而且她還沒有死,在另一個地方受罪,我還能安心的這樣活下去嗎?”
楊戩聽聞此言,既感欣慰又大為心痛。
他上前將沉香扶起,道:“你能有這樣的孝心,我很高興,但是舅舅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我希望你能過得好一些。”
“凡間的生活,不管是榮華富貴,還是縱橫天下,開宗做祖,隻要你挑得出來,我就能幫你辦到。”
沉香拚命搖頭,哽咽道:“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想要我娘得到自由,我隻想要我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是娘給了我生命,讓我來到這個世上,若我明知道娘還在受苦,自己卻心安理得的享受榮華富貴,我還算是個人嗎?”
楊戩眉頭緊皺,突然有些煩躁的道:“你娘犯了天條,應該接受懲罰,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沉香難以置信的望著楊戩,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這一刻沉香劫氣入體,心緒漸漸變得偏執。
一股怒火自胸腔之內騰起,他咬牙道:“舅舅,你心真狠呐。”
楊戩霍然轉身,注視著他凝聲道:“身為司法天神,我不能徇私枉法,沉香,們心自問,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我沒有做錯。”
沉香泣道:“舅舅,看到我和我娘這樣,你心裏也不好受吧?我求你帶我上天,求天庭放了我娘。”
楊戩無力的道:“讓天庭放了你娘,你這是癡人說夢。”
沉香充滿怨氣的道:“你是不敢讓天庭知道,你是怕我們會連累你?”
楊戩怒道:“我是怕你上了天,連小命都保不住。”
沉香也是怒氣盈胸,咬牙道:“你是不敢麵對天庭,你怕丟了你的烏紗帽。”
楊戩勃然變色,喝道:“閉嘴。”
沉香怒視著他道:“我偏不閉嘴,你和凡間的那些貪官汙吏一樣,隻知道對下麵耀武揚威,卻不敢對上麵說半個不字。”
“你明知道天條是錯的,卻不敢跟他們對抗。”
“你……”楊戩呼吸一滯,瞪著沉香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這句話戳到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