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切所作所為,也不是為了稱霸三界,而是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改變這個神佛高高在上,隨意擺布眾生的世界。
我若成佛,天下無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這是當年無天還是緊那羅時親口所言,他之所以會墮入魔道,成為魔佛,便是因為他看透了佛門的偽善和虛假。
佛從來就不普渡眾生,佛隻度有緣人,那麼什麼是有緣人自然是對佛門有用之人。
阿羞因為隻是個無用的凡人,卻連活命的資格都沒有,所以緊那羅變成了魔羅。
說真的,李慕對無天很有同理心。
他如今雖是佛門中人,也為有佛門這個後台而感到安心,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認為佛門是什麼好東西。
奈何實力不足,扭轉不了天道大勢,打破不了天道定數,也隻能是順勢而為,攫取一波功德便罷。
原劇情中的無天,與其說是敗給孫悟空,敗給十七顆舍利子,還不如說是敗在天道大勢之下。
原本以他的法力,該是摧枯拉朽的消滅三界神佛,徹底掌控三界的,可實際卻是一次次翻車,一次次讓孫悟空這個關鍵人物脫逃。
不能超脫天道,哪怕實力再強,也終究不敵天道定數。
道消魔長三十三年,這是天道大勢,無論中間的過程如何,到最後無天終究逃不脫敗亡的結果。
所以李慕不敢冒頭,去跟天道大勢對抗,但這隻是暫時的。
等到未來他證得混元,乃至證得無極,這洪荒世界的大勢,自然便由他說了算。
如今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的順天而行吧!
再度輕歎一聲,李慕消失在山巔,重新回到洞府之中,靜等無天出招。
……
無天來得比李慕想象中晚一些,足足過了三個多月,這一日他正如往常一般推動內宇宙演化。
識海之中忽然毫無征兆的浮現出一朵蓮花,蓮花有十二品,通體呈紫黑色。
一道幽光自蓮花底部投射而下,化作一名一身黑袍,長發披散的俊逸男子,正是無天。
無天望著李慕的元神,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道:“摩伏勒,好久不見。”
摩伏勒,正是摩呼羅迦王的本名。
李慕歎息著搖搖頭,合什宣道:“阿彌陀佛,你不再是緊那羅,我也不再是摩伏勒,如今的我,叫法海,乃是靈山大威天龍明王菩薩,而你……是魔。”
….無天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八部天龍之中,他跟摩伏勒和阿修羅王羅騫馱關係最好,當年阿羞之事時,也唯有他們為自己說過話。
可如今,不僅羅騫馱寧死不肯幫他,連摩伏勒對他也是這種態度,這讓無天心裏極為難過。
他凝視著李慕,聲音低沉的道:“我為何會入魔,你難道不清楚”
李慕頷首道:“我清楚,但我依舊不能原諒你,正邪不兩立,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選擇入魔,那我們之間便再無情誼。”
緊那羅並非已經不存在,隻不過不是麵前這個魔佛,而是那個白衣無天。
若是麵對白衣無天,李慕依舊認他是緊那羅,認他這個好朋友,這是原則問題,至少是必須要做給旁人看的原則問題。
所謂的正邪不兩立,也同樣是說給別人聽,李慕心裏其實一向對此嗤之以鼻。
他行事從來隻憑心意,正邪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疇。
如今也不過是因為,他所交好的人,全都是正派人士,所以他不可能在如今才來跳反,讓在乎他的人痛心難過。
因此他會堅定的站在正派這邊,跟魔羅無天鬥到底。
無天怒視著李慕,沉喝道:“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什麼是佛什麼是魔”
“我曾經何嚐不想成佛可那所謂的佛是什麼樣子,你難道沒看見”
“你當初不也是看不慣,才在靈山不斷鬧事,最後被逼轉世重修嗎”
李慕也毫無征兆的暴怒,他指著無天暴喝道:“統統都是廢話,哪怕我再看不慣,那也是我佛門內部的事,我不管怎麼鬧也是自家人的矛盾。”
“如果當初你沒有選擇墮入魔道,而是暗自努力修行,積蓄力量,等到時機成熟再找如來算賬,我今日一定幫著你弄死他,跟你一起改變佛門,改變三界。”
“可現在你已不是佛,而是魔,你拋棄了自己的出身,拋棄了你的道,也放棄了你的朋友兄弟,你還有什麼臉麵來見我”
無天被李慕這一通咆哮,給吼得有些發懵,微張著嘴失神的看著李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他不是不想改變佛門,也不是看不見如來的偽善和虛假,他也想推翻如來。
但他卻是想要以佛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去做到這一點,而非像自己這樣墮入魔道,借外力去做到。
良久,無天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之意,緩聲道:“我不知道你憑自己的力量能不能做到,但是我沒有把握,所以……”
“也罷,我不求你幫我,隻希望你不要與我為敵,我不想對你出手。”
“至於我能不能成事,反正隻需要三十三年便能見分曉,你不妨安坐天目山,靜看結果。”
李慕冷哼一聲,斷然道:“不可能,我說了,正邪不兩立,你盡管放馬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入魔之後長了些什麼本事。”
….開玩笑,不插手其中,又怎麼攫取功德
李慕是李慕,摩伏勒是摩伏勒,摩伏勒是李慕,李慕卻不是摩伏勒,他才不會顧及摩伏勒跟緊那羅的友情。
更何況還是那句話,白衣無天是緊那羅,黑衣無天是魔羅,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隻不過經曆的世界多了,置換的人物多了,扮演置換角色已經成為李慕的本能。
哪怕心裏十分清醒理智,但在言行之中,卻依舊表現出了屬於置換角色該有的情緒。
說完那句話,李慕直接手掐印訣,口中誦咒:“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般若巴嘛哄……誅妖降魔。”
李慕手印之間金光大放,法力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對著無天轟擊而去。
無天眼中浮現悲色,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任由金光轟在自己身上,將自己打散。
這本就隻是他一股神念所化,類似於托夢之法,莫說本就沒有反抗之力,便是有,他也不願跟李慕動手。
他能從李慕的情緒中,感受到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他知道對方並非真的對他再無絲毫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