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派出所出來,見著門口站在法拉利前等他的虞淵,白則就露了一對酒窩。
他揚了揚手上的戶口簿。小懸息從今天開始,就不是黑戶了。虞淵給他下了道禁製,盛喻又給他做了個屏蔽妖力檢測的素銀手環。他將掛在白則名下,以非婚生子女的身份作為人類好好生活下去。
這是虞淵的意思。
“我身份是偽造的,用你的。”
但其實白則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虞淵是看出了他渴望領養小懸息,但又有諸多顧慮。
打開戶口簿,看著裏麵白紙黑字的父子關係,白則眼眶有些發熱。
如今,可愛的小懸息已經長了兩顆大門牙,能吃輔食了。
虞淵學會網購以後,家裏幾乎天天來快遞。但很多都是根本用不上卻貴得要死的東西。白則不好意思說他,就默默收起來。這之中也就輔食機用得最頻繁,白則每次都會多做一些,特別是土豆泥,加些熬出來的湯汁,又是一道菜。
虞淵愛吃這個。
是的,虞淵虞大人,在有次白則借著感冒要求他“嚐嚐味道”後,就又破了個禁忌。先開始,還隻是幫忙解決小懸息的多餘食材,後來,也就順理成章地和白則麵對麵坐著吃飯了。
白則家不大,開放式的廚房裏放了張靠牆的可以翻開桌板的小方桌。此時,兩人麵對麵坐著,邊上架著個寶寶椅。
吃飽了的小懸息舞著勺子,把輔食塗滿自己的臉和桌子,被白則板著臉教育了以後,可憐巴巴地伸出沾滿了土豆泥的手,奶聲奶氣地朝虞淵道:“媽媽”。
虞淵真是脾氣好,慢條斯理地抽了濕紙巾替小家夥擦了臉和手,隨後幫他解了矽膠圍兜,將他從餐車裏抱出來。
幾乎每次吃飯時有狀況都是虞淵先起身的,白則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安心吃會兒。喵喵尒説
虞淵抱著懸息在客廳裏走,懸息咯咯笑起來,故意在虞淵肩膀上吐泡泡。
白則回頭看見了不免心疼,等下要出門,虞淵已經換好了件他陪著買的價格不菲的襯衫,這下好了,肩膀上一灘水漬。
白則起身去接小東西:“換一件吧!”
虞淵卻沒鬆手:“不礙事,你吃。”
白則於是抽了濕紙巾幫虞淵簡單處理下,虞淵就那樣乖乖站著沒動。
白則隻注意專心對付水漬,沒注意到他湊得其實極近,近到虞淵一側臉,兩人鼻尖就要碰上了。照以前,白則必定得連退幾步,可現在,每天都心貼心充電,加上吃住都在一塊,白則對於兩人之前安全距離的縮短竟然毫無察覺。
虞淵就那樣看著他動作,看著他垂下的睫羽,間或煽動下,像停在花上的蝴蝶輕輕揮動了下翅膀,讓人擔心他隨時會離開。
“好了!”白則用電吹風稍微吹了下,補救完成,才對虞淵笑了笑。
如今他是真的不怕他了。
生活在一起,白則漸漸發現,虞淵就是個時代脫節的一板一眼的老年人。喜歡安靜地喝茶、看書。會認認真真把每件衣服都疊出棱角來,把被子疊成豆腐塊。遇到不懂的事很少主動開口,會站在那裏發呆,但如果白則發現了,耐心教他,他也會很認真地學。
當然白則也從他那裏學習了很多,包括泡茶,練毛筆字,還有很多關於妖和修煉的知識。
不知不覺也就有了某種默契,越來越不需要把一些話說出口。
比如此時,虞淵抱孩子,白則就背上了雙肩“媽咪包”提了倆禮盒。
車早就停樓下了,司機是虞淵請來的名為黃侔的“黃毛菩薩”,曾承過虞淵一些恩情,故而任勞任怨、守口如瓶。
“黃師傅辛苦!”白則鑽進車裏,和虞淵一起把懸息扣在安全座椅上,隨後遞過去一個玻璃飯盒。
那是他做的牛油果蔬菜色拉,黃侔推拒了一番,笑容滿麵地收下了。
一路開到郊區僻靜處的別墅區,那高牆森嚴如同碉堡,是提前業主登記了車牌號,乾坤係統審查後才能進的。
此刻已過白露,下一場雨便涼一些。
樓青錦早就等在別墅外頭了,他穿著駝色的羊絨大衣戴著皮手套,指揮他們將車停到別墅前劃出的車位。
那張似乎總覆著冰霜的臉,在看到一家三口從車上下來時,才揚了些微笑的弧度。
“這花園好漂亮。”抱著小懸息路過園圃時,白則不禁感歎道。
走在前麵的樓青錦嗤笑一聲:“我姐信誓旦旦說要種這個種那個,最後還不是我姐夫打理的?有次她喝醉了現了原形,就往這裏頭一躺,把花都壓折了,隻好修了那條石子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