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的阿姨的鄰居就是太陽神男子醫院的醫生,晉子由常去掛專家門診,慘啊!年紀輕輕怎麼得這個病,難怪他那麼多年也沒什麼緋聞……”
值晚班的金晶姑娘正坐在護士台用病曆夾擋掉手機飛速編輯著文字在兔區回複,一抬頭就看到戴著絨線帽穿著羊羔絨外套的楚言大步流星地走來。
“楚判官?那麼晚……”
話未完就被楚言一把抓住胳膊:“找檢驗科!”
檢驗科的劉付威,依舊高高瘦瘦沒什麼話,狙擊手一般幹淨利落地將簡易血檢儀組裝完畢,在楚言手臂上紮了圈橡皮管,消毒一下,手起針落,將血液樣本用滴管取樣,一一注入儀器的九個凹槽內。
金晶姑娘在邊上剛遞棉球,楚言的傷口已經消失了。她隻好捏著棉球邊打量楚言。
楚言在她印象裏,就是一隻自帶光環的閃閃發光的白孔雀,18k金的笑容格外耀眼,見著他就像見著雲開日出的景象。金晶就沒見過楚言這樣可怕的臉色,像要吃人一般。
等結果的這一分鍾顯得格外漫長。
終於,“滴”的一聲,血檢儀的打印口打出一張小票一樣的單子。
劉付威看也不看就撕下來塞楚言手裏,拆了機器將零件分別塞衣服幾個口袋裏,拎起金晶姑娘的後脖頸,離開了監控被處理過的儲物室。
楚言看著那張單子,簡易血檢儀能測的數值很有限,大多是基因相關。
但也夠了。
楚言眉間緊鎖,一揮手恢複成判官寬衣大袖的模樣,布下結界,調出腰間的星玉。
星玉在半空緩緩旋轉著,投影出之前盛喻企圖銷毀的血樣數據。
楚言凝神,那檢驗單在他的手中散發出淡淡的光芒,與袖子衣緣上流轉的霞光呼應著,逐漸變得透明。單子上的數字,先後一個個飄下來,尋找著星玉投影中各自的對應項。高度相似或完全重合的數值亮起紅色,相似度極低的則數字消失後轉為綠色。
片刻後,塵埃落定。
楚言麵對著跟前一整麵全線飄紅的景象,一時間沒了動作。
他手中的光芒漸漸熄滅,那一張白紙飄落到地上。那數字刺激的紅,映照著他的臉,一個苦笑慢慢爬上了他的唇角。
楚言退了半步,靠在儲物架上,他像是經過了一場九死一生的殊死搏鬥後,精疲力竭地任憑自己陷入泥沼。
他的身子慢慢往下沉,直到一隻手突然在黑暗中扶了他一把。
楚言偏過臉,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輪廓。他穿著便服,但氣質依舊是熟悉的冷清。
星玉能彼此感應,虞淵自然能找到他。
虞淵的手很有力,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了眼那全線飄紅的數據。
“楚言,冷靜點,那不是你的血。”
楚言一怔,站直了身子反抓住虞淵的手:“你是說……”
他又回頭看了眼影像,這世上,能與他的血樣數據高度重合的,隻有一人。
而那人早已經神魂俱散,成了所有判官的禁忌。
“可如果真是他的,那血是從哪兒來的?”
那樣可怕的血量,簡直是把一個人給抽幹了。
“血是後來才注進去的,而且隻有白則能感應到當時的異樣,應當是想轉移注意力。”
“是,這血不一定和佤族的事有關。但卻和……其他人有關。”楚言終究是沒能說出那個名字,“躲在幕後的人一定知道,我們多數情況下會找誰去分析血樣,也知道他一定會遮掩真相。”
虞淵的一雙眼在黑暗中也仿若星辰,清明而又透徹。
他深深看了楚言一眼,楚言這話,等於是承認,先前瞞著他和白則單獨行動,就是因為盛喻。
也正是因為盛喻的古怪,楚言第一個想到的判官就是他自己。
判官的數據不在乾坤係統內,盛喻能輕易得到樣本且最為熟悉的,也就是他本人的數據。m.X520xs.Com
楚言收了星軌,看著它回到腰間,圍繞著懸浮的星玉緩緩旋轉。
“東景是在賭我敢不敢。”
賭他敢不敢確定盛喻和佤族的事沒有牽扯。
盛喻是公職人員,即便下放醫院,若是被查出來在某個環節扮演了某個角色,必定罪加一等。
“此事牽扯甚廣,本就需搜集更多證據,理清線索再提請審判。”
楚言聽虞淵這樣說,一時間無法確定虞淵是真這樣想,還是顧及他和盛喻,而將程序推遲。從前,他固然相信虞淵不會徇私,可如今,虞淵有了白則和懸息。
“無論如何,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這話,是對虞淵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