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揚起,方才所見的塗山情形隻是幻境,可痛不欲生卻是真真切切。
井底的水形成了飛速旋轉的漩渦,巨大的吸力將他向下拖拽,要不是頸間紅痣幻化出的那一張細密而火紅的網,他早已落入井底。
原本以為不過是為戲弄他而留下的這顆紅痣,原來是為了護他周全。
那是龍君的一縷命魂。
也唯有真龍,能隨時隨地地調取天地靈氣,為己所用。
清筠四肢麻木,用手指顫抖著撫摸那一張網。它綿軟、堅韌,細膩得像是掌紋。清筠合上眼,似乎就能看到龍君不著邊際地用袖子攏著他,說些無關痛癢的話,眼神卻似水溫柔。
可如今,他無法再安然睡去,也無法再輕易做夢了。
他的雙眼酸澀,卻流不出淚來。
透過圓如滿月的井口,能看到木質的八角形的頂,湛藍的海水充盈四周,卻並不妨礙呼吸。
他應當是被捕獲到了鏡中,在鮫人的幻鏡裏。
先前躲在桃花源裏孤陋寡聞,隻聽聞過關於黑市的隻字片語。
他不當貿然地獨自前來,又被三兩句動搖了心智。
他此刻是徹底被困住了——那漩渦如同一個黑洞,不斷吞噬著他的靈力,那拖拽的力道大到仿佛要將他的內丹硬生生摳出來。
即便是龍君命魂所結的網,在僵持了一炷□□夫後,也幾乎要繃不住了。縱橫的紅色,都成了頭發絲一般細,仿佛隨時可能斷裂。而清筠就那樣背部緊緊貼在網上,動彈不得。
千鈞一發時,忽然聽到一聲清涼的鳴叫。
下一瞬,一道白光俯衝而下,劈開了海水,勢不可擋。
到了近處,清筠才看清那是隻通體雪白的鴞。
雪鴞用尖嘴叼住了清筠的腰帶,拍打著翅膀將他往上帶。
說也奇怪,那鴞也不過是一般大小,撲騰翅膀時,周身白光大勝,那力量卻能與那漩渦的引力相抗,不多時,便將清筠一點一點地向上拉扯,直到送到了井外。
那一道網似也有所覺,在清筠無恙後,便又收回了縱橫的線,縮成一點,依舊嵌在清筠的頸間。
清筠半跪著,胸口仍有些發悶,但方才那種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按著的壓迫感已然消失。
抬頭,就見著那方才救了他的雪鴞鳴叫一聲,在光芒中化為一根古樸的鴞首木簪,落在一人掌心。.伍2⓪.С○м҈
那人的一雙桃花眼甚是好看,笑起來帶著些許的玩世不恭,竟與傾遠有幾分相似。
“無礙?”
清筠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他腰間的掛配上。
那垂順的墨綠的流蘇上方,懸著一顆發光的通透的玉珠,三道光環圍繞著玉珠交替運轉著。
“東方心宿。”那人的衣袖流轉著紫金色的霞光,伸過來一隻手,“判官楚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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