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則醒來時,發現自己臉上有淚痕。
窗外有鳥鳴婉轉,晨曦的光亮透過百葉窗,在淺藍色的被子上投下一道道的光亮,像是邀請他書寫心情的線格。
可他什麼也寫不出。
他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永遠醒不過來的夢,夢中諸多前因後果,循環往複,可等醒來時,隻剩了一片死寂。
他的生命中,似乎有一部分悄然逝去。像是孜孜不倦鳴叫的蟬,驟然從高處跌落,倉促地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是誰主導了這一切,又是誰擅自抹去了他的記憶?
他清醒的刹那,還思考著這個問題,可等他推被坐起身,卻連是否當真存在這樣一個人,都不確定了。
他朦朦朧朧地“記”起了缺失的部分,他出生於孤兒院,兩歲的時候,被袁睿儀收養,在醫院妖族們的陪伴下長大。隨後在去年,他遇到了一隻男扮女裝,險些因為附身而要了他命的小狐妖。
那小狐妖是為了找殺了他姐姐的富二代尋仇,後來楚言介入,替小狐妖找回了冤死的姐姐,給了她續命的軀殼,小狐妖也成了他的助理……
他和楚言,還去了趟黑市,楚言用鮫綃,替他換了一顆主動滾向他的“活珠子”。
他擁有了他的孩子——一頭紅毛的小鳳凰。
楚言替他四處討羊奶、鹿奶,醫院的眾人們也都幫著他一起帶娃。熬過最難的那一段,如今他已習慣了自己“為人父”的身份,甚至還為了小鳳凰能去民辦幼兒園讀書,而問自己的主任金衍邢借錢買了學區房。
他現在就睡在這棟剛剛裝修好的學區房裏,那支過年還趕工的盡心盡責的土撥鼠裝修隊,是樓青錦介紹的。
這些記憶,一路順下來,並無任何破綻。
可白則就是覺得不對。
就好像一束盛開的假花,越是完美,越令人清晰地意識到,那不是真的。
周圍似乎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奇異的花香。
白則合眼感受一下那氣息,門卻突然地被推開。
下一瞬,一隻穿著恐龍睡衣的毛茸茸的小家夥便撲到床上,在他懷裏拱來拱去地控訴道:“爸爸!不陪我睡覺!”
心裏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白則暫且擱下疑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一頭微卷的紅發道:“不是說好自己睡嗎?”
“沒說過!”小家夥耍賴道,“那是雙人床!”
說到雙人床,白則又愣了下,忍不住開始出神。
可他想了半天,什麼也沒想起來,隻能又回到兒童房裏的雙人床這個話題上。m.X520xs.Com
“爸爸再陪你睡兩周,好不好?”
懸息不知道兩周是多久,又開始掰著手指數天數,白則看著他因為算不清楚而皺起小臉的可愛模樣,不禁微笑起來。
可笑著笑著,又覺得那層灰白的死寂,如追來下一場陰雨的烏雲,層層疊疊地覆蓋在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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