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鼓裏的血是我放的。”高丙的手扣在盛喻喉頭,那指尖仿佛隨時要穿透肌膚,令他的鮮血洶湧而出,“這是我給你們最後的機會。可你為了不讓他知道身世,隻想著銷毀數據。”
盛喻被那一隻手桎梏得動彈不得,那薄薄一層手套透出混合著血腥氣的橡膠味。
“我曾和那些血的主人,到達黑市的背麵,見到了那些被圈養的佤族,然而他的命魂被吸入了一口井。那井,通向照海鏡的內部,他因此見到了同樣被困住的狐王,並救了他一命。”不帶起伏的語句裏,有驟然壓下的連片的陰霾,聚集在一處,半晌落不下一滴雨來,隻那般靜默地懸著,“我進不去那口井,隻能守著他的肉身,用星玉幫他運轉周天,企圖喚回他。然而不久後,共同意識強製接駁,我看到他被千萬鮫人的怨靈侵蝕,終究是入了魔。”
手稍稍鬆開些,喉嚨火辣辣的疼。盛喻忍著幹嘔的衝動,抬眼望向前方黑屏裏映出的高丙。他刺眼的藍發和象牙白的膚色,令他看起來像剛刷了新漆的塑像,麵容精致,眼中卻不帶半分生氣。
“判官入魔意味著,共同意識被反噬,所有判官將受製於魔障,殺戮眾生,犯下滔天罪行,使得最後的淨土徹底覆滅。”
說到此處,高丙似乎忘了之後要說什麼,就這般立在盛喻身後,半晌沒有動靜。
盛喻趁機摸到了輪椅內側的一處,用指紋打開保護蓋,迅速在迷你鍵盤上按下一係列指令。
刺耳的報警聲響徹整個居所,所有的警戒按鈕閃著刺眼的紅燈,屏幕全都自動鎖定,跳出瞳孔驗證和聲紋識別的保護程序,若被強行突破,便會自動銷毀所有數據。同時,方才監控到的靈性勢能的異常數據也都向預設的渠道發布了信息。
高丙這才如夢初醒,緩緩低頭,看向被他掐著脖子卻依舊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的盛喻。
一道電光突如其來地從頭頂降下來,斜斜地打在高丙背上,隨後以此為支點,一環扣這一環,編製成了束縛他手腳的“鎖子甲”,令他動彈不得。
這是之前祝華留給盛喻的防禦裝置,裏麵儲存了她的靈力,可以視對方靈力強弱來釋放勢均力敵的招式。但裏麵儲存的靈力有限,隻能阻擋一時。
盛喻並不知道黑市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既然高丙敢這般肆無忌憚地扯下麵具,想必楚言他們全都深陷於脫不開身的困局。他必須自救,不能讓高丙挾持了他。他看得出,高丙並不要他的命,應當是留著他有別的用處。
然而就在盛喻按動電動輪椅的操縱鍵,迅速衝入開啟屏蔽門的安全通道時,他實驗服的後領忽然被一股力道拽住。
厚重的牆麵被什麼震碎了,裂出一個黑漆漆的一人高洞。下一瞬,被從輪椅上提起來的盛喻就被甩了出去。
落到外麵的水泥地上時,盛喻聽到了來自體內的碎裂聲,隨後是五髒六腑被撞得移位的壓迫感。他嘔出一口血,癱軟在地上。
顛倒的視線中,依稀是一隻在夜色中被黑氣包裹的盤旋的梟。他鳴叫一聲,如孩童的啼哭,隨後他落在了披散下一頭藍發的高丙肩上。
高丙的臉,在夜色的籠罩下,模糊得如同一團影。他的五官似乎被浸潤在了血色中,沉在木鼓裏,窺探著一場分崩離析。
又一陣刺耳的滴滴聲,來自於手腕的金屬監控器。它監控到盛喻離開了住所,迅速判定了他的逃逸行為,因此毫不留情地釋放出了足以麻痹神經的電流。
心髒不規律地劇烈收縮,盛喻在意識模糊的掙紮間,依稀聽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隨後有什麼在他的身側炸開。WwW.com
那紅的、黃的,璀璨如煙火,又似下了一場金色的雨。
。您提供大神celiacici的妖精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