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昭挑開選去,隻裝了兩個紅漆大木箱。白遠山又著意添了許多,讓她行事莫要小加子氣。銀子若是花完了,派人寫信給他便是,他自會想辦法。
院子裏馬蹄嘶鳴,白雲昭聽出是哥哥白聞清的愛駒,不禁喜出望外。她頓時顧不得什麼端莊禮儀了,眉開眼笑的跑出去。
白聞清一身戎裝,顯然是急匆匆趕回來的。身形比在家時消瘦了不少。
白雲昭不由得紅了眼眶,“哥哥,你怎麼突然回來?馮將軍不是命你在軍營中操練士兵,不得外出麼?”
西南匪患猖獗,當今聖上命馮將軍前去剿匪。哥哥作為副官,自然是要陪同前往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要不是娘寫信告知我,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白聞清收到吳氏的信,得知了近日發生的事。除了生妹妹的氣外,更多的是無法反抗皇權的無力感。
白雲昭自知理虧,她垂著往手指上纏著手帕。
“我這不是怕你分心嘛。再者事情已定,以無力更改。我怕你知道了著急趕回來,惹的父親不快。”
她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她不想哥哥因為自己和父親有了嫌隙,影響了自己的仕途。畢竟父親那個人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我知你是為了我著想。可你是我妹妹,你可有在乎過我這個當哥哥的想法?”白聞清才不怕白遠山,反正他也沒怎麼管教過他。
他難過的是妹妹瞞著她,他是哥哥,卻是家裏最後一個知道的。要不是娘告訴他,怕是他還蒙在鼓裏。
“我知道錯了。”白雲昭想當然的認為是為了白聞清好。忽略了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乍一知道肯定難以接受。
她眨眨眼,“我不日就要離家了,哥哥你當真還要跟我生氣麼?”
“你少來這套。”白聞清一向受不了白雲昭撒嬌。可畢竟年少氣盛,摸不來麵子,他虎著一張臉。
當晚與家人吃了最後一頓團圓飯,白雲昭歇在了吳氏的屋裏。她跟兒時一樣躺在吳氏的懷裏,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久久沒有睡去。
翌日,天剛破曉。白雲昭就被靜香叫醒,起床洗漱。精心裝扮了一番,白雲昭鄭重拜別了父母。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吳氏眼眶泛紅,布滿細紋的手不舍的拉著白雲昭,哭的不能自已。
白遠山眼中似有淚花閃爍,“孩子他娘,你別哭了。再把身子給哭壞了,不是叫昭昭擔心麼。”
吳氏點點頭,捂著臉扭過頭去。白聞清攬住吳氏瘦削的肩膀,他看著妹妹,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了一句“妹妹保重”。
白雲昭沉默的點點頭。她怕把妝給哭花了,一直強忍著沒掉眼淚。等上了馬車,她望著親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終是沒忍住,撇下車簾無聲哭了起來。
街道上慢慢熱鬧起來。迎接妃嬪的儀仗一出現,立馬有百姓夾道觀看,頑皮的孩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被眼尖的父母一把拽回拍了下屁股。
如此馬車七拐八繞,不徐不疾的行至宮門前,已是巳時一刻。此時以有不少秀女陸續到了,笑語盈盈的互相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