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倒也不惱,他們經常這樣唇槍舌戰慣了,臉皮是一個比一個厚呢。
像他們這樣的老油條,那臉皮早已經被他們自己踩在腳底下好幾回了。在這些四十多歲成精的女人麵前,你隻有將自己變成精才能和她們有上一拚,否則早就被這些大嬸們調侃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一個人如果能將自己的臉皮扯下來,放到地上踩三下,然後再拿起來貼到自己的臉上,那他的內心該有多強大呀。
陳俊笑道:“劉翠花呀,不是我想坐在這裏,我是怕為民被你們兩個女人給吃了,那我到哪裏再去找搬運工呀。”
劉翠花啐了一口道:“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就是想來揩老娘油,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真不害臊。”
陳俊笑道:“翠花呀,你身上那麼多油,我不揩別人也會揩,還不如讓給我,你看我身強力壯的,一點也不比你家老張差呀。”
邊說邊用腳在桌子下踢了踢王為民,王為民會意。等到劉翠花怒發衝冠時,王為民趁機溜走了。
留下陳俊和劉翠花、錢小花三人在哪裏舌戰。看到王為民離開了,劉翠花這才知道中計,狠狠地瞪了一眼陳俊道:“都怪裏,把為民都嚇跑了。”
陳俊故意兩手在桌子上一攤,做出一副你又能奈我何的樣子,把劉翠花和錢小花兩人氣得大胸上下抖動起來。她們兩人昨天合計了一個晚上的計劃,就這樣被眼前的這個無賴硬生生地攪黃了。
如果不是在食堂,兩個女人都想撲上去將陳俊的衣服撕亂,或者讓他做不成男人。
午飯後,陳俊專門到王為民的床鋪上去欣賞他花了一個上午倒騰的傑作。他很難相信兩塊巴掌大的木板能讓一個大學生折騰一個上午。
但當他掀開王為民的床鋪看到那整整齊齊嚴絲合縫的床板時,不由得嘖嘖稱讚起來,笑道:“你小子,還真有你的,這手藝都快趕上木匠了,不過就是兩塊破板子嘛,你幹嘛如此講究,像做一件藝術品似的。這床板嘛能用就行,又何必如此費時費力呢,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王為民笑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既然要做就要盡力做得最好。”
王為民知道陳俊沒有讀過什麼書,因此跟他講話不能文縐縐的,這樣就顯得不尊重他,他隻能將話盡量說得通俗易懂些,否則自己是很難融入這些大老粗的生活的。
其實在他內心想表達的是一個人做事要做到精益求精,就像王陽明看竹子一樣。如果小事都做不好,哪裏還能做好大事呢?
畢竟百丈高樓起於壘土,千裏之行積於矽步,萬裏之船成於羅盤。但這樣的話是不適合說給陳俊聽的。
陳俊剛想用手拍王為民的肩膀,隨即猛地收回了手,自嘲地笑了笑道:“瞧我這腦子,竟然把你肩膀磨破的事給忘記了,好險,差點把你打疼了。”
說完露出一口整齊的半黃半白的牙齒,臉上的肌肉擠到腮幫上麵形成一波又一波細小的肉紋。
陳俊又道:“你們讀書人就是歪理多,我說不過你,我去幹活去了。”
說完便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間。
一邊走一邊搖著頭道:“真不明白,這家夥是怎麼想的,弄那麼好幹嘛,公家的東西將就用就行,說不定這家夥做不了幾個月就會搬走呢,那豈不是好事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