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王為民來到水泥廠已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來他除了扛水泥便是看書,期間也給自己的家裏寄去了一封信,無非是向家裏報平安,他沒敢告訴家裏自己的工作環境。
這天周末,吃過午飯後,王為民正躺在床上看書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來找劉一鳴,她長得很清秀,皮膚白皙,紮著兩個小羊角辮,裝著一身學生製服。
她看到王為民在看書,於是便笑道問道:“你就是王為民吧,和我想象的可不太一樣呢?”
王為民一驚,慌忙從床上爬了起來,由於天氣炎熱,他隻穿了一件背心和一條短褲,這個樣子讓一個女孩子看到是很不禮貌的。
王為民感到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臉紅得像燒紅的木炭。他吸著一雙塑料拖鞋,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把麵前的女學生逗樂了。
她露出一口很整齊的白牙咯咯地笑道:“瞧你,怎麼像個女孩子一樣害羞。”
王為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看著自己露在外麵的腳板,他很想找到一條長褲和一件襯衣或是汗衫換上,但如果當著這個女孩子的麵換好像也不太合適。
那女孩子歪著頭俏皮地對王為民道:“怎麼你的臉紅了,像秋天的紅蘋果一樣。”
這下王為民更囧了,兩隻手不斷交叉地來回搓著。
那女孩子笑得更開心了,說道:“你比我們班上的小豆子還害羞呢,你以前沒有見過女孩子嗎?還是沒有見過像我這樣美的女孩子。”
王為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害羞,跟張金桂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樣害羞呀。
那女孩子又笑道:“你是王為民嗎?你的字寫得可真好呀。”
這下王為民總算是找到了話題,於是便問道:“你是劉盼盼?”
原來劉一鳴很想要一個兒子,便將他二女兒取名為劉盼盼,但沒有如願,後麵又生了一個女兒,還被罰了款,而且做了結紮手術。這件事情劉一鳴親口告訴過他,而且他很為這個在年級排名前幾名的女兒感到驕傲。
劉盼盼一愣,驚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王為民笑道:“是你爸告訴我的。對了你爸呢,他沒有去火車站接你嗎?”
劉盼盼笑道:“我爸在後麵呢,他經常提起你,我就想看看在他眼裏的秀才到底長什麼樣子,沒想到長這麼白嫩,我還以為是一個小碳孩呢?真奇怪,你在水泥廠扛水泥,怎麼不像我爸那樣黑呢?難道太陽隻照我爸不照你嗎?”
說完便又咯咯地笑個不停。
王為民被她的笑聲感染了,覺得這個小女孩子說話風趣幽默,很讓人喜歡。
王為民道:“聽你爸說,你的成績在全年級排名都在前五呢,那你一定能考個名牌大學。”
說完,王為民臉上的表情暗淡下來,他一直不願意談大學的事情,每次談起來他都覺得有些丟臉,尤其在眼前這位有可能考上名牌大學的女孩子麵前便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劉盼盼發現了王為民臉上的表情變化,便識趣地將話題岔開。
劉盼盼的表情也變得平靜起來,如果她現在還笑,那她一定會傷王為民的自尊心的,她從他父親那裏了解了很多關於王為民的事情,包括他修門,修窗,刷牆以及阻止別人打架的事情。她很喜歡父親給她講王為民的事情,每次打電話她們父女倆基本都會談到王為民。這一點王為民是不清楚的。
談得多了,劉盼盼便生出了小女孩的好奇心,便借口來看父親,來瞧瞧這個被父親吹得神乎其神的家夥。隻是他們父女倆什麼都談到了,就是沒有談到王為民的長相,這便更讓她有些好奇了。
都說好奇心害死人,一個女孩子的好奇心一旦被激發出來,那股力量是驚人的,否則怎麼會讓好不遠萬裏從黃土高坡來到這座不起眼的小城呢。
說實在的,當劉盼盼看到王為民時,對他的身高還是感到有些失望,但除了身高這一點缺陷外好像跟她父親介紹的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劉盼盼道:“為民,你在看什麼書呢?”
王為民笑道:“沉思錄。”
劉盼盼道:“沉思錄,是馬可.奧勒留寫的沉思錄嗎?”
王為民一驚,他沒想到這個才讀高二的女孩竟然知道《沉思錄》,難怪她的成績那麼好,比自己讀高二時要強多了,那時自己連聽都沒有聽過沉思錄呢。
王為民此時堅信站在他麵前的女孩子明年的這個時候一定會收到一所名牌大學的通知書,而按她的誌願那所學校一定會在首都。
這下兩人找到了共同話題,便開始熱烈地討論起《沉思錄》來。
劉一鳴回來後見到王為民和女兒聊得很投機,破例帶兩人到七裏鎮下了個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