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收兵吧,不能再打了。”
“同知,我軍傷亡太大了。”
“同知……”
東城牆外的戰場,數名將校神情激動,圍著沉默的田慶和,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地勸說著。
這仗打的傷亡太大。
想一戰攻破澄城縣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時下不管是東城,亦或是南城,出戰的各部官軍或義勇,麾下傷亡都很大,盡管扼守城牆的叛民,已不再拋擲震雷,可是想要攻上城牆,卻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難道真要拖延下去嗎?
心情煩躁的田慶和,觀察著眼前的戰場,看到城牆根堆積的屍首,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一股無力感生出。
他知道,今日之戰已到極限。
再僵持下去的話,恐攻城的各部就要潰散。
一旦發生這等情況,想聚攏潰散的將士或義勇,將是很困難的事情。
“傳本官……”
“轟轟轟!!!”
“轟轟轟!!!”
就在田慶和發話,準備鳴金收兵之際,從南城方向卻傳來爆炸聲,這讓田慶和、周梁等人,都心下一驚的看去。
“快逃啊!!!”
“啊!!!”
“殺啊!!”
“轟轟轟……”
騎在馬上的田慶和,瞧見數十眾慌亂的群體,爭先恐後的朝己部跑來,漸漸的,人數開始增多。
“潰逃了。”
周梁神情緊張起來,緊攥著手裏的韁繩,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快!!鳴金收兵!!”
見到此幕的田慶和,當即厲聲喝道:“鳴金收兵!!!”
戰場之上最懼怕的就是潰逃。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就會導致己部陣線混亂,經曆過血戰的將士,在潰逃期間,那是無論如何都約束不住的。
倘若與之交戰的敵軍,抓住這難得的戰機,對混亂的陣線展開反攻,傷亡數字會直線上升。
原本在田慶和的心裏,以為攻打南城的各部營校,受不了攻城的慘烈,內部出現潰散的跡象,繼而導致各部潰逃。
可……
“殺啊!!!”
“殺啊!!”
一道道怒吼聲響起,數支服飾雜亂的隊伍,或持槍,或握刀,或舉盾,呈箭矢陣朝潰逃的官軍追殺,期間,在這些兵陣的前列,拋擲出一枚枚震天雷,讓喪失鬥誌的官軍或義勇被炸飛很多。
“兒郎們!!殺敵!!!”
在一支隊伍的前列,蕭章棟舉盾握刀,神情猙獰的怒吼道。
“殺!!”
“殺!!”
麾下聚攏的教導總隊將士,一個個鬥誌高昂,跟著所屬將校就朝前衝擊,追殺眼前潰逃的官軍或義勇。
“援軍來咧!”
“是額們的人!”
“來咧!”
“殺啊!!”
彼時的南城牆上,扼守城牆的眾多勇銳,見城外戰場混亂起來,一個個都變得興奮起來。
終於來了。
緊攥著刀柄的蕭靖生,看見城外殺敵的教導總隊,懸著的心,這一刻算徹底落下。
手微微顫抖。
長時間的守城,叫蕭靖生消耗不少力氣。
“會長,額們的援軍來了。”
蕭玉虎情緒激動,跑到蕭靖生的跟前,眼睛瞪大很大,“額們贏了!”
“是啊,贏了。”
蕭靖生露出一抹笑意。
從他在白水縣得知官軍來剿,就做出很多部署,除了涉及白水縣的,在蒲城縣這邊也有涉及。
其中之一,就是命人趕回蒲城縣,命蕭章棟統領教導總隊,從蒲城縣緊急趕赴澄城縣,擇機對圍剿的官軍發動反擊。
想要叫教導總隊有所改變,單一的靠各種操練,是不能實現真正蛻變,必須要叫他們經曆戰場,知曉戰爭的殘酷,才能逐步的成長起來。
此前在澄城縣城準備守城時,蕭靖生還擔心蕭章棟他們,不能耐住性子,被圍剿的官軍發現蹤跡,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守城戰就變成野戰了。
真要是那樣的話,隻怕麾下傷亡會更大。
好在蕭靖生的擔心是多餘的。
“玉虎,你守在南城這邊,將受傷的勇銳聚攏起來。”
看著城外混亂的戰場,蕭靖生神情嚴肅,朗聲道:“安撫好麾下各部,別鬧出事情來,我去東城一趟。”
“喏!”
蕭玉虎當即抱拳喝道。
經曆這等慘烈的戰事,對秦軍所轄第二標而言,注定是難忘的一戰。
自己的血親、鄉黨、袍澤死在身邊,這種痛苦是難以形容的。
不過一支強軍的形成,就是不斷的經曆這種痛苦,扛過一次次血戰,才能逐步凝聚出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