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黑夜籠罩下的白水縣城,城內的主街或窄巷,一隊隊勇銳舉著火把,在所屬將校的統領下巡視著。
居住在城內的各個群體,多數都已進入夢鄉。
白水縣城唯一還在忙碌的地方,就屬城內所辟諸業工坊,一批輪值夜班的工匠和學徒,都在所屬工坊緊張忙碌著。
四班兩運轉,這是蕭靖生在蒲城縣明確的製度,除了涉及火藥領域的產業,是單獨成體係的勞作模式,其他的領域產業皆采取這種勞作模式。
這樣做的好處,能讓所聚工匠和學徒,保持充沛的精力和體力參與勞作,保證流水線作業的產量,在兼顧到家庭的同時,能集中參加掃盲識字,確保人才培養的效率。
唯一不好的,就是成本增加很多,不過對蕭靖生來說,這似乎不算什麼,畢竟增加脫產工匠規模,是蕭靖生眼下迫切需要的。
畢竟像火銃、火炮、火藥、甲胄、弓弩、冶煉等領域的人才儲備,蕭靖生現在聚攏的實在太少了。
蕭靖生需要用一種全新的模式,來加快上述領域人才的培養,繼而增強農會所轄諸業工坊的產能效率。
相較於各個流水線崗位的熟練工,蕭靖生需要的是一批能夠從事研究的人才。
唯有在這批人才的加持下,蕭靖生籌建起來的諸業工坊,才可能不斷地向前邁進,繼而逐步實現原始工業化。
當然明確這種勞作模式,必然會讓蕭靖生承受很大壓力,那麼相對應的,在諸業工坊內也明確有嚴苛的考核製度。
凡是偷奸耍滑者,思想懈怠者,識字不達標,產量持續沒有提升,品質不斷下降等,一經查出,一律清除出諸業工坊,並追回過去發放的錢糧!
既然享受豐厚的福利待遇,就必須要有相應付出,倘若隻想得到好處,卻不願付出的話,天底下可沒有這等好事。
等到蕭靖生所領農會勢力,打下的地盤足夠大,諸業工坊要逐步向市場靠攏,到時對應的改革就會展開。
這世上沒有一勞永逸的製度,唯有不斷地適應新時期下的環境,那麼才有可能長久生存下去。
“會長!還真是您啊!”
白水縣城的東城門外,馬鐵山激動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在東城輪值的勇銳,一個個都露出激動的神情。
“都是標總了,還這般沉不住氣。”
見馬鐵山這般激動,蕭靖生笑著走上前,伸手輕拍馬鐵山的肩膀,“我不在白水縣的這些時日,沒有出現什麼亂子吧?”
“沒有。”
馬鐵山激動的點點頭,眼眶微紅,“有靖武在白水縣坐鎮,末將等協助梳理,白水縣沒出現任何亂子。”
“靖武呢?”
蕭靖生保持笑意,看向馬鐵山打趣道:“不會是偷懶了吧,你這個第一標標總,還在巡察城牆各處……”
“沒有!靖武可沒有偷懶。”
馬鐵山忙擺手道:“會長,您快跟末將去縣衙吧,從您離開後,靖武就像變了個人,整天忙個不停,末將都勸了很多次,他每天就睡2個時辰,有時更少,唉,您快跟末將回縣衙吧。”
嗯?
聽到這裏的蕭靖生,眉頭緊蹙起來。
蕭靖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
“走。”
蕭靖生伸手道:“我們現在就去縣衙。”
當初同州譴派官軍進剿澄城縣,蕭靖生知曉此事不放心,就把梳理白水縣的重擔,交給馬鐵山和蕭靖武了。
說是交給二人,實則是交給蕭靖武。
畢竟馬鐵山是領軍打仗的武將,而蕭靖武卻不一樣,從農會起事以來,對自己唯一的親弟弟,蕭靖生采取的培養就是文武兼濟。
統軍打仗是很重要。
治理地方同樣重要。
能讓蕭靖生絕對信賴的人本就很少,倘若遭遇什麼突發狀況,就類似這次趕赴澄城縣,蕭靖生需要有人能代替他坐鎮後方,確保農會所轄地盤的整體安穩。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也恰恰是這般,蕭靖生對自家弟弟的期許,就遠超任何人,一個隻會打仗的武將,不是蕭靖生想要的。
唯有做到文武兼濟,這才是蕭靖生想要的。
前去白水縣衙的途中,蕭靖生向馬鐵山詢問很多,也通過與馬鐵山的交流,知曉白水縣境內的變化。
先前他在蒲城縣梳理的諸體係,在蕭靖武的主持和統籌下,都被逐一落實下來,盡管沒看到相應案牘或文書,然蕭靖生內心卻很感慨。
真是個傻弟弟,就算想把事情做好,也不能這般拚啊,要注意勞逸結合啊。
蕭靖生知道自己犯了個錯誤。
把過重的擔子,擱在一人身上,這並不是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