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雖然坐下,但並沒有急於喝酒吃菜,而是將夜尋三人都打量了一遍,說道:“無功不受祿,不知幾位公子為何無緣無故宴請老朽,若道不明原因,老朽可不會動筷。”
老者的體態雖然瘦弱,但說話的聲音洪亮,由於歲月的滄桑,臉上早已布滿褶皺,但眉宇之間隱隱約約透出一股英雄之氣。
夜尋笑道:“不瞞老先生,晚輩三日前剛到金陵城,來到這和風客棧投宿,便看到老先生頂著風雨嚴寒依偎在這牆角,而今日又看見老先生如此,晚輩心中不忍,便請老先生喝杯水酒吃點熱菜。”
老者聽後卻道:“你這是在可憐我這老朽嗎?”語氣中似乎有些不滿,麵色略帶一絲桀驁。
夜尋道:“老先生如何去想,那都是老先生自己的意向,晚輩並不會去解釋什麼,晚輩隻是做些自己想做的而已。”
老者忽然笑道:“你這小娃娃有些意思,老朽就多謝你這頓酒菜了。”
端起酒杯,老者一飲而盡,直接用手拿起桌上的雞腿就啃了起來,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更不顧及夜尋幾人的目光,隻管自己吃飽喝飽。
令狐衝又替老者倒滿一杯熱酒:“前輩慢點,酒肉管夠。”
老者不予理睬,一把奪過令狐衝手裏的酒壺,張大嘴巴,對著嘴裏就是一陣猛灌:“好酒!好酒!”
這模樣,惹的夜尋等人嘴角透出一陣笑意。
吃到半晌,桌上的肉類菜肴幾乎已被吃的精光,酒水也已經上了三壺,但老者一點也醉意也沒有,仍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嘴裏塞的滿滿的,老者口齒不清的道:“想當年,老朽可是號稱千杯不醉,這樣喝酒,老朽可不太滿意,小娃娃,你讓店家直接大罐大罐的上。”
夜尋嗬嗬的笑道:“老先生海量,盡管放心,今日的酒水肯定讓老先生喝到滿意為止。”
在夜尋的吩咐下,店內小廝就接連上了三大灌的上等女兒紅,老者扯開瓶塞,靠近鼻尖聞了聞,眼中的金光頓時閃爍,直接抱起整灌喝了起來。
封於修一邊笑一邊仔細的打量著老者,將他從頭到腳的仔仔細細的審視了一番,心中雖然略帶疑惑,但依然笑著讓老者慢些喝。
正在此時,被夜尋差遣去買棉衣的慕容複回來了,一進客棧便看到了如此喝酒的老者,這才明白,原來公子要宴請的貴客就是這位衣衫襤褸的老者,而吩咐自己去買鞋棉衣,十之八九也是要贈與這位老者。
背著棉衣,慕容複站在夜尋的身後,看著喝酒的老者,慕容複心中不禁讚歎起老者的海量。
酒過三巡,老者漸漸感覺到酒精的後勁,大腦升起一絲暈乎乎的感覺,但就是這樣的感覺讓老者頗為享受。
抱著一罐酒,老者靠在早已是杯盤狼藉的桌上,笑道:“今日感謝公子的招待,老朽不勝感激。”
夜尋道:“老先生客氣,晚輩不僅為前輩準備了酒菜,還有幾件棉衣要送給老先生,幫助老先生抵禦冬日的嚴寒。”
吩咐慕容複將棉衣遞了過去,老者原本桀驁的臉上微微有些動容,看著夜尋,老者正色道:“多謝公子,老朽與公子素未謀麵,公子竟有如此心腸,公子雖然年少,但德行卻讓老朽佩服。”
“老先生不必客氣,晚輩還為老先生準備了上等廂房,待會老先生沐浴之後便可換上棉衣,並在廂房住下。”
老者起身,對著夜尋一禮,接下棉衣便隨小廝去了二樓廂房。
看著老者離去,封於修卻突然向夜尋拱手道:“兄弟,你這善心讓為兄深感佩服。”
夜尋笑道:“封大哥過獎了,兄弟也隻是於心不忍而已。”
封於修又道:“兄弟,這天已經轉晴,不知兄弟打算在這金陵城再住幾日?”
夜尋想了想,道:“既然天已轉晴,那我們明天就離開金陵繼續上路,朝著西南方向而去,再走上十多日,應該就能到達兄弟家鄉的地界。”
封於修道:“行,那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些路上生活所用的必需品。”
說完,封於修便起身離開了和風客棧,原本夜尋並沒有打算明日就離開,他本想在城中多住幾日,打聽一些鳳凰門和光耀門的事跡,然後再去距離金陵城四百餘裏的姑蘇城,那裏有與北城並列江湖的南城一派,夜尋還在青山劍派的時候就曾聽說過,南城一派是慕容氏的天下,南城城主更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