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我的父親吧！”聞赫置若罔聞，黑眸緊緊鎖定男人，他知道，這是母親的救命稻草。
男人蹙眉：“叫你們攆出去，沒聽見？”
旁邊的保鏢開始行動。
“我沒有撒謊！我可以證明！”聞赫不依不饒，他用盡全力嘶吼著，脖頸上的青筋清晰可見，“母親現在過得很痛苦，希望您能幫幫她！”
男人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側眸看向一旁的翩翩少年：“你想點辦法，讓他盡快離開，我還有事情，不知哪來的野種。”
少年唇色很淡，笑起來時，卻帶了幾分明豔：“父親，或許，真是你的孩子呢？”
男人腳步頓了頓，冷哼一聲：“那又如何？”
少年不作答，笑意止於唇角。
男人沒再多說，轉身決然離去。
聞赫被兩三個肌肉虯結的保鏢拎著，跟小雞仔似的，睜大眼睛，茫然無措地看向男人離去的方向。
“別看了，他是不會認你的。”少年緩緩走來，語調清冷。
蘇晚聽一眼認出，這是聞時，大概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聞時，還沒有完全長開，但已經隱約散發出了一種貴氣和出塵感。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認！”聞赫不服，再加上小孩子勁兒一上來就容易胡鬧，齜牙咧嘴地瞪著他。
聞時冷笑：“這樣吧，問你個事兒。”
“什麼？”
聞時友好道：“你是不是智力有缺陷？”
聞赫：“？”
蘇晚聽：“……”
您禮貌嗎？
哪能跟小孩兒說這種話。
簡直就是妥妥的童年陰影。
而且根據她對聞赫的了解，這小子估計得跳起來打聞時的狗頭。
然而，聞赫卻認真回答：“沒有，我媽媽說我挺聰明的！”
蘇晚聽：“……”
咱就是說，你現在這反應就不太聰明，懂？
聞時意味深長地笑笑：“是麼，那聰明的你能看出來——那男人不想搭理你嗎？”
聞赫語塞。
“要是真想認你，不至於擺出那種態度。”
聞赫咬咬下唇：“說得就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啊，還行。”聞時淡然道，“畢竟是我爸，相處了十幾年。”
聞赫：“……”
聞赫表情空白了一瞬：“那這麼說，你是我……”
“嗯，不出意外的話，我算是你哥哥。”聞時回答道，說完，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要不叫聲哥哥試試？”
聞赫漲紅了臉，叫不出來，隻得用眼神與之角力。
蘇晚聽在旁邊看得入神，越來越覺得……聞時這家夥的惡趣味原來是有曆史淵源的。
“你走吧。”聞時抬眸看向遠方，“留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回到該去的地方。”
聞赫怔然，看向手中的照片，雙手無力地下垂。
他年紀尚小，不懂生父為何不認他，也不懂為何母親不親自過來，他對成人的世界一無所知。
現在的他，隻是感到有一點失落。
但還好，他還有母親，所以這一切也不算太差。
而且——
聞赫看向聞時，眼中閃著躍躍欲試的光：“那個，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嗎？”
聞時挑眉：“你還想再見到我？”
聞赫垂下眸子，耳根微微泛紅。
好像……這個問題是有點兒突兀。喵喵尒説
“奇怪的小孩兒，讓你叫哥哥不從，現在又想打感情牌。”聞時戲謔道，“應該可以，隻要你——”
“隻要我？”
“隻要你的眼神，一直這樣堅定。”
後麵的說話聲，漸漸模糊，就像隔了一層似的，怎麼也聽不真切。
蘇晚聽知道，場景快切換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說不上來具體的緣由，隻是一想到……聞赫回去後，發現媽媽也離開時……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在這偌大的虛空中，時間就像一根又一根的線，每一簇都記錄了不同的光陰。
那些線在眼前不斷交織，不斷延伸，一直流淌到看不見的彼岸。
在刺目的強光中，蘇晚聽緩緩睜開眼。
如她所想的那般，來到了一個新場景。
這是一處破舊的老巷，斑駁的牆壁，坑坑窪窪的水氹，上邊兒搭著雜亂的電線，將逼仄的天空分為了參差不齊的好些塊。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這樣的場景代表了什麼，直到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他媽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揍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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