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站著的正是自己的母親孫月娟,略顯駝背的身子,一頭花白的頭發,還有衣襟上的幾個補丁。看到這裏,夏建不由得一陣難過,都是為了自己上學,父母親省吃儉用,不分白天黑夜的勞作,一年下來,吃的糧食是有了,可錢沒幾個,身子也累出了病。
“媽,你怎麼還沒睡”夏建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就差哭出來了。
夏建雖說是個混蛋,但他內心深處還是個孝子,尤其是對自己的母親。
孫月娟輕輕的走到夏建的身邊,把一個小布包往夏建的手裏一塞說:“孩子,這是家裏最後的一點錢,本來是留著讓你上大學的,看來用不著了,你該出去闖闖了,再這樣呆下去,你爸會被你活活氣死的“孫月娟說這話時,已泣不成聲了。
媽媽一直對夏建都是這麼的慈祥和藹,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事,都從來沒有打罵過自己,而父親夏澤成就不一樣了,隻要夏建一做錯事,不是打就是罵,這樣反叫夏建越加的不聽話。
夏建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媽,這錢我不能要,我已經對不起你和爸了,還怎麼能要你們的錢,我今晚連夜走,你幫我給爸說一聲,兒子不孝了“
“混賬,我們的錢還不是你的錢,如果有出息,就出去混個人樣回來,別再惹事生非了,看人家王有道,被什麼幹部大學錄取,真是既長裏子又長麵子“孫月娟一反常態的發怒道。
王有道被幹部大學錄取了?怪不得今天下午,鞭炮響了個不停,原來又是人家王家長精神了。夏建一想到這裏,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好痛,好痛。
這個世道,出去混沒錢是萬萬不能的,他夏建就算再對不起父母一次,在自己母親麵前服軟不丟人,一想到此,夏建接過母親手裏的錢,咚的一聲跪了下去,然後連磕三個響頭,一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堂屋裏傳來了夏澤成連連的咳嗽聲,他可能也知道,兒子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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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川市,轄八縣三區,是西北部的交通要道,這裏人口密集,且經濟發展較為活躍,尤其是浙商,這個市好多的大賣場,房產開發,都是浙商所為。
夏建站在浙商大廈下,用舌頭舔著幹裂的嘴唇,心裏一百個不樂意,為什麼同樣都是一個市,人家富川市咋能這樣牛,浙江人都跑來蓋大廈了,而自己上過學的平都市,不也是一個既管縣又管區的市嗎?可是和人家富川市綜合一比較,哪還真不是一個級別。
先別說這高樓大廈,就說這馬路上的人,一個個衣著舉止,都讓夏建看了夠。尤其是哪些個美女們,哪身材,哪走路的姿勢;衣服穿的是個個得體,露有露的妖嬈,不露又有不露的端裝;唉!什麼叫見世麵,什麼叫一山還比一山高。
夏建忽然覺得自己隻不過就是一隻井底的青蛙。
咕!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把正在感慨的夏建從飄走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感慨有什麼鳥用,解決肚子的問題才是大問題,夏建心裏暗暗的罵著自己。WwW.com
從衣服的內部口袋,夏建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掏出了母親給他的小布包,一層一層的輕輕打開,夏建知道這是父母的血汗錢,所以他保管的非常仔細,每次用完,他都會包成原樣。
“一元、兩元……啊!”夏建不由得驚呼了一聲,母親不是給了他五百元的零鈔嗎?怎麼一數下來隻有二十元了呢?不會是被偷了吧!不可能,錢包一直都在自已身上,連睡覺也未曾離開過。夏建有點氣餒的坐在了浙商大廈門前的台階上,腦子裏快速的計算著這些天他是怎麼用的錢。
從平陽鎮坐汽車到平都市,再從平都市坐火車到富川市,然後每晚三十元的小旅館費,再就是每天兩碗牛肉麵的錢,一天,兩天……”唉!“夏建如夢初醒般的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他原來來富川市已快一周了,怪不得這錢快用完了。
“唉!你每天跑這兒來看免費的美女,看了這麼多天,應該過夠眼隱了吧!”夏建一抬頭,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保安,手裏拿著警棍,正站在他麵前喊話。
管你屁事,一個小保安,還要管老子的眼睛往哪裏看,本來心裏不順的夏建,聽這個保安對他如此說話,心裏不由得一怒,但他沒有發作,故意把臉偏到了另一邊,來了個目中就無你這個人。這是富川市,不比西坪村,夏建再混也知道這個理。
小保安見夏建根本就不理他,他心裏也是一怒,明明看起來就是一個混不下去的鄉巴佬,還跑到老子的地盤來撒野,他豈不是找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