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龜茲郭戎……”
聽到這個名字,盧十四明顯愣了一下,以至於連敷藥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怎麼聽到安西很意外嗎?”
“實不相瞞,安西唐軍全部戰死,安西四鎮全部陷落的消息已經在沙洲、瓜州流傳了數年之久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沉默,許久之後,當金瘡已經敷好了之後,名叫郭戎的唐軍才重新開口。
“你說你是沙洲人。”
盧十四點點頭。
“那你怎麼會來到這裏?”
一邊說著,郭戎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環伺這滿地屬於袍澤的屍體。
“……算了不重要了,那你知道現在沙洲的狀況嗎?吐蕃人在沙洲和瓜州有多少駐軍?當地有多少漢民?路途是否通暢?”
盧十四的心中產生了疑惑,來自安西的唐軍來打聽沙洲的狀況做什麼,但是回答得卻非常利落。
“回軍爺的話,自貞元六年(190年),北庭陷落,沙洲、瓜州已經為吐蕃腹地,沙州的吐蕃人並不多,不過千人,加上瓜州也不過兩千人。不過小人聽說,在甘州、鄯州有大量的吐蕃軍駐紮,估計超過萬人!”
兩千!一萬!
聽到這兩個數字,郭戎一陣苦笑,就現在自己單人獨騎,別說兩千人,就是兩百人對自己來說也是難如登天!
但是,路總是要走的,郭懷誌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無奈的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之後,開始收拾起旁邊散落的武器。
將兩把唐刀歸鞘,一柄陌刀放好,撿起了一杆步槊,拾起了兩個盾牌。
“軍爺,你這是要?”
“繼續搜羅一下屍體吧,翻出來的銅錢和糧食,給我一半,剩下的你拿走。”
說話的同時,郭戎又撿起了兩把完好的強弩,然後開始收集弩箭,隨後將弩箭放到了馬背上。
現在在戰場上還活著的四匹馬,顯然都是優秀的戰馬,對於郭戎的行為並沒有任何抗拒,乖乖地站在那裏不動。
惴惴不安的盧十四開始繼續翻找屍體,這時候,他才發現,戰場上有接近兩百具屍體,但是屬於唐軍的頂多有三十,其餘絕大多數都是吐蕃人的!
以一敵六!甚至以一敵七!這是盧十四做出的一個最簡單的換算,眼前這些唐軍的戰鬥力可見一斑!
這不禁讓盧十四對經曆這樣一場血戰之後,活下來的唐軍保持最大的敬意!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盧十四將收集到的東西放到了在胡楊樹前點起篝火旁邊,然後瑟瑟發抖的跪在了郭戎的麵前。
兩百個胡餅,一百多個水袋,百餘貫銅錢,還有部分染血的金銀,這是盧十四的收獲,然而他從來沒有奢求過郭戎真的會分一半東西給他,能夠看在同時唐人的份上,留他一條命對他來說就已經滿足了。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你是唐人,唐人不殺唐人。”
將大概一百個胡餅、幾十個水袋,超過五十貫銅錢放到了兩匹戰馬上,郭戎對盧十四說道。
“會騎馬麼?”
“會!”盧十四餐顫巍巍地說道。
郭戎將剩下的胡餅,水袋,銅錢,一部分金銀放到的另一匹戰馬上,然後將牽著馬的韁繩送到的盧十四的手中。
“帶著這些錢去西州隱姓埋名……,或者作為唐人,你也可以去龜茲,那裏還有三千唐軍,雖然都是些白頭的老爺子了,但是有他們在,唐人還能安穩的生活幾年。”
“那幾年以後呢?”盧十四鬼使神差地回了這麼一句。
“幾年以後?誰知道呢~”
“那軍爺您呢?”
李戎摸了摸自己胸口處的那封信,走到了放置好武器的兩匹戰馬旁邊,穿著青衣翻身上馬。
然後他看了一眼正在旁邊發愣發呆的盧十四,又掃了一眼已經落到地平線之下的太陽。
“我要去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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