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變物拖住了艦艇前進的腳步,他們的能源因為畸變物的攻擊消耗得很快。今年真是奇怪,明明往年都沒有這麼多幺蛾子。
駕駛員從艙內出來,頂著刺骨的寒風,望著艦艇下密密麻麻的畸變物頭皮發麻。
負責人凍得雙唇發紫:“風暖已經供應不起了。這些畸變物怎麼趕都趕不走。”
“靠!”穿大衣的男人忍不住罵道,“大小姐非要下個月出道,我們連大渡洋的海灣都沒到。”
和音在風中分辨他們的聲音,聽了一會兒,對張以道:“他們的能源因為對抗畸變物已經不足了,一路上靠著‘裁員’挺過來了,現在上麵的都是必須活著的人。”
“我去年入職的這家公司,被選中來過一次。去年沒有幾隻畸變物擋道,聽他們說以前也沒出過事,就是海妖難捕了點。”張以的棉襖破了,說話直哆嗦,“現在還有信號,他們可能會向公司求援,公司的艦艇一共有三輛。”
風雪漸止,空氣能見度變高,越靠北,地上的雪慢慢變成了冰。他們繞開艦艇繼續往前,藍鳧在冰上緩緩降落,地麵上的那些東西自動跑開,以和音為圓點,始終離她五米,形成一個圈。
張以嘖嘖稱奇:“這是……”
“我的賦能。”
“賦能者真厲害啊。”他有點羨慕,“我就能找個好工作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警報器不斷地報警:這裏的汙染值已經超出了閥值。
她的聯絡器裏傳來好聽的男聲:“在嗎,和音?”
和音:“我已經到達了雪域中心,這裏風平浪靜,我很安全。”
“那就好。”烏澤的話自帶一種精神安撫,“天眼飛球已經通過衛星傳回了畫麵,善德文化上頭會嚴查。”
一隻圓形奶白色、富有光澤的小球落入和音手中,又一隻繞著她的頭頂飛翔旋轉,第三隻靜止在張以的麵前。
多機位天眼把畫麵實時傳送,張以的臉出現在監控室其中的一個大屏上,擠滿了整個光屏。
三隻天眼,對和音來說是個麻煩事。
烏澤:“和音,我能問問這隻藍鳧是從哪裏來的嗎?”
“路上撿的,它非要跟我走,我就收養它了。”
他若有所思:“好的,我知道了,行動以自身安全為第一。”
藍鳧在冰上捉魚,和音打開導航和路線圖,地圖顯示淮允顏在失蹤前三天經過此地。她給天眼下達指令,在固定位置攝取景象——這是聯邦要求的,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否則一直圍著她,她暴露的風險很大。
她這次一為援救,二為消滅汙染源。她在同一地點改變高度測量汙染值,發現海下某點汙染值最高。然後她等藍鳧又吃了幾條鮮魚,圍在周圍水平測值,最後大致得出了位置。
這裏的地理位置非常獨特:下麵是隔海凸起、連在一起的大陸,冰川覆蓋極其厚,會讓人誤以為是一座龐大的冰島。
她把觸手隱藏在袖子裏,藍鳧擋住張以的視線:“深淵,開鑿。”
觸手往下延伸,很快碰到了阻礙:【下麵有東西。】
和音靜心,和深淵共感。下麵有棱有角,冰雪下有一層金屬膜。
噗通、噗通——
那是一種類似心髒的起伏,和音閉眼,兩個人的心髒跳動參差不齊,四聲回響中摻雜著一點心慌,不知道是誰的頻率在逐漸同化,亦或相互影響歸於一聲。
就像它們在同一個胸腔裏跳動。
和音的心漏跳一拍,起伏被打亂,她聽不見另一顆心髒的跳動了。
“下麵是否有活體?”
【沒有感受到生命跡象。】
和音壓了壓眉角,淮允顏不在裏麵,下麵可能還有不明物體。
她們腳下是海洋延伸、經過相對窄小的入口,在內陸形成的大型湖泊。她解除天眼指令,三顆球圍繞在她周身,記錄下一步的開鑿行動——雖然隻是做做樣子給聯邦看。
這時從大陸板塊根部向上傳來一聲微弱的裂響。
張以在藍鳧背上,隔和音有一段距離,最後她隻聽見張以聲音越來越小的大喊,而後眼前一黑。
她掉進了地底的深冰,上麵的冰埋下來,瞬間看不到地麵露出的洞口了。
藍鳧在冰上急得“咕咕”叫,它用爪子使勁兒刨,除了斷了一根指甲之外,於事無補。
天眼把這一幕傳回總部。
*
夏揚的臉色有些陰沉。他平常雖然嚴肅,但是沒有做出過這麼嚇人的表情。
“馬上關停任務領取!讓賦能者選擇單獨行動,是我們的失誤。”
淮芳純不明白總局在想什麼,她說:“聯邦確實低估了風險。但是給賦能者們單獨行動的選擇,是因為大多數賦能者都不願與人為伍,在許多行動中,賦能者與普通隊伍的組合也成為了對賦能者的一種壓製和束縛。所以我們培養了以團結合作為目的的賦能者中心小隊。”她知道局座明白這一點,但結合他的表現……難道“銀河”是什麼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