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皺起了眉頭,他垂下頭:“我聽我姐姐說,那不是個好人該去的地方。”
吉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姐姐說得對,可並不全麵。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許多灰色地帶,有許多人迫不得已。海棠人有一句古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覺得你應該親眼去看看,也許會有不同的想法。”
見穀天宇的表情還是有些猶豫。吉祥又道:“我是天德公學的注冊教師,檔案經過官方的嚴密審查,今天有幾十名學生親耳聽到我留你的堂,天宇,我沒有理由害你。”
“吉祥老師,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我信任您。”穀天宇最終長出了一口氣:“好吧,吉祥老師,我和你去。”
見男孩答應,吉祥露出了微笑:“天宇,我並非要利用你的好奇心勾引你墮落,我可以保證,你今天看到的東西是你以前在書本上很難學到的,這將是你寶貴的一課。”
兩人向公學的門衛打過招呼,一起坐上了港口方向的電車。一路無話。
……
旅館街上摩肩接踵,吉祥牽著穀天宇的手,頂著過往路人偶爾的異樣目光,在馬路上轉來轉去,直到一座氣派的西式建築前。
轟地一下炸開鍋似的,街邊許多衣衫襤褸,神色憔悴的人湊了上來,把吉祥和穀天宇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說些什麼,因為太過吵鬧,穀天宇聽不真切。
“對不起,請讓一讓。大家都擠在這兒解決不了問題。”
吉祥張開雙手輕聲勸阻,但顯然無濟於事,直到兩個膀大腰圓的狗場打手推搡開人群,胖經理用手帕擦拭著脖子,一路小跑著過來:“吉祥老師您總算回來了。實在不好意思,狗場這邊出了點亂子,您跟我來。”
“這是我的學生。和我一起來的。”吉祥指了指穀天宇:“讓大家先排隊,我一會兒就看診。”
“好好好。”
經理點頭哈腰。
吉祥帶著穀天宇走進狗場,乘坐自動扶梯上樓,穀天宇麵無表情地目送金碧輝煌的大廳,觥籌交錯的的男女,花花綠綠的籌碼和轉盤在視野中下沉直至不見,映入眼簾的是一排走廊,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你進這個房間。”
吉祥指了指左手邊的一間小房子。穀天宇依言進入,房間裏隻有一派座椅,還有一麵巨大的玻璃幕牆。裏麵堆滿了穀天宇認不出的大型醫療器材,和許多身穿白衣白帽,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人。
病床上躺著各色的鬥犬,傷勢輕重不一。最讓穀天宇印象深刻地,是一隻他認不出品種的棕色犬,身長一米出頭,粗壯的前肢充滿爆炸的力量感,即便躺在床上也讓人遍體生寒。鬥犬的一隻眼睛隻剩下黑洞洞的骷髏,半茬兒頭骨裸露,能看到猩紅色的,充滿褶皺的大腦,病床旁邊放著一隻按鬥犬頭型打造的半覆蓋頭盔,上麵還沾著血跡和其他不明體液。
不多時,吉祥也走進了玻璃幕牆後麵的手術室,從高大的身材和裸露出的藍色皮膚能很輕易的辨認出是他。他飛快地和身邊的人交流著什麼,隨後拿起器械開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