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廉腳步一頓,一隻腳還在門外,扭頭看了石頭一眼,才緩緩將腳邁了進去。

“二叔來了?”沈廉壓低聲音。

石頭努努嘴,狗狗祟祟的點頭。

沈廉眼珠一轉,從石頭手上接回托盤,端著走了進去,見人三分笑。

“門外就聽見姑娘哭,還當來了貴客,原來是二叔和表姑娘啊?”

這話,乍然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仔細一品,卻好像在嘲笑他們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一樣。

時二叔腮幫子抖了抖,端著長輩的架子沒有應聲,儼然一副不把沈廉放在眼裏的傲慢模樣。

剛想拉著時慕白繼續剛才的話題,就見對方抬頭看向沈廉,淡漠深冷的眸子一亮,隨即劃過一抹清淺笑意。甚至見沈廉手上端著飯菜,不等石頭動手,就自覺將書案給收拾空了出來。

從高貴冷豔不食人間煙火到跌落凡塵,不過是一瞬間。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學了?”時慕白望著走過來的沈廉,眼裏滿滿都是他的狗子。

“先生讓我提前下的。”沈廉將飯菜一一擺到書案上:“這些天光顧著學習,都沒顧上好好給你做頓飯菜,難得有時間就去了趟廚房,不過就兩人分量,做的不多。”

時慕白點點頭,看向時二叔。

“二叔說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時二叔轉頭看了眼抽泣的侄女,假裝聽不出沈廉的趕客之意:“你二嬸昨天確實做的太過了些,可說到底也是心疼這孩子,給急的。”

時慕白接過沈廉遞來的筷子:“二叔既然心疼侄女,自家收留便是,與我何幹?”

“嗐,都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時二叔喝了口麵前的茶水:“再說,你和蘭兒也算是一起長大,她打小就嚷著長大要給你做新娘……”

“家裏的雞還跟我拜過堂呢,你們不一樣給宰來下酒了?”時慕白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的看向下首的時二叔:“你們把我新娘給吃了,這筆賬該怎麼算?”

時二叔:“……”

“石頭,送客!”

噗——

差點噴了,還好沒有喝水,不然非嗆死不可。

沈廉努力憋著,直到兩人被石頭強硬的請出門,這才沒忍住笑出了聲,見時慕白看過來,趕忙收住。

盛了碗湯放到時慕白麵前,沈廉清了清嗓子:“你二叔什麼意思?他侄女怎麼了?”

“當爹的聽了後娘的慫恿,要把她賣給鰥夫續弦。”時慕白喝了口湯:“二嬸心疼侄女,就給接了過來,但又擔心寄人籬下不長久,所以想著親上加親,讓我納了做小。”

沈廉盛好飯在時慕白對麵坐下來,聽完撓了撓臉:“這好像……不管往哪跳,都是火坑哈?”

時慕白看著沈廉。

“我沒別的意思。”見時慕白誤會,沈廉忙解釋:“你看吧,嫁給鰥夫續弦,和給人做妾,其實並沒有本質區別。”

“還是有。”時慕白將湯碗放到一邊,端過米飯:“一個又老又醜一個年輕好看。”

沈廉:“……”

看著冷冷淡淡的一個人,沒想到這麼自戀。

不過不可否認,時慕白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