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擺宴呢!”

為首那人疾步走過來,一開嗓,就是尖尖細細的公鴨嗓,聽著……

嗯,沒見過現實活太監的沈廉聽著還挺好聽,目光從翹起的蘭花指到帽兜遮掩下的臉,眼裏都是克製不住的新奇。

他在打量對方,對方帽兜下那雙精光矍鑠的眼卻在眯縫打量著時慕白,待看向時母,便又端起了矜貴高傲的架子。

“萬靈姑姑,多年不見,你可還記得咱家?”走到時母麵前,雖是習慣性頷首彎腰,卻自有一股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倨傲氣勢。

時母打從他們進來,臉色就不太好,但礙於這麼多人看著,卻隻能堆起笑臉,在身邊嬤嬤的攙扶下,起身相迎。

“小李公公。”時母上下一打量,目光落在李德全腰側,像是才反應過來,眼眸都微微睜大:“多年不見,公公眼見是今非昔比,老身失禮,見過廠公大人。”

“不敢。”李德全陰陽怪氣:“姑姑如今身份不一般,想見一麵都難,你這禮,咱家可受不起。”

這是還記著前幾日來吃了閉門羹的仇呢。

“大人說笑了,老身一介鄉下婦人,哪來什麼身份?”不等李德全開口,又笑著道:“老身前幾日染了風寒,便聽說有客上門,之後下人轉述,猜想應是故人,今日一見,還真是故人!”

李德全聽到這話心中冷笑,但想到來意,還是暫時把不快給壓了下去。

時母也不想杵在外頭說這些,當即便招呼著人重新備了兩桌酒菜,帶著一行人去了會客用的堂屋。

時慕白猶豫了下,拉上沈廉跟了過去。

他們一走,大氣沒敢喘的時家族人就交頭接耳的議論開來。雖然平時自私自利慣了,但這會兒卻不免擔心起來。

畢竟時家的未來也關乎著他們的好日子,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為過。

“我剛聽大嫂叫什麼公公,還廠公大人,莫非是宮裏的人?”

“這宮裏的人怎麼會突然找過來,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是啊,瞧著來者不善的樣子……”

這些議論聲,並沒有傳到時慕白等人耳裏。比起時家族人的恐慌,他和沈廉都穩得一批。

一個純屬好奇,一個隻想解惑。

至於是不是來者不善,又是什麼目的,等弄清楚怎麼回事後,再應對不遲。

時母明顯不想時慕白跟著,但使了幾個眼色都被忽視,隻能作罷,手裏的帕子卻被攥得死緊,擔心被看出端倪,又慌忙鬆開,強撐出一派和煦從容。

一行人很快到了堂屋。

不用主人吩咐,自有丫鬟忙進忙出端茶送水的伺候。

時母見對方不主動道明來意,便配合著打起太極,言語間都是追憶往昔,看似是順著李德全的套子在聊,實則卻滴水不漏,半點沒聊到點子上。.伍2⓪.С○м҈

倒是沈廉聽了一耳朵,知道時母當年不僅是皇後身邊的掌事姑姑,於李德全還有過恩惠。

當年的小李公公不過是外院的灑掃太監,能入主子的眼,還是多虧了時母的提攜,如今卻已是西廠廠公,身份水漲船高不說,還有了官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