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想要我做什麼?”時慕白斂眸問道。

沈廉也心頭發緊,千躲萬躲,沒想到還是沒躲過,該來的還是來了。但如果放任太子不管,不說時慕白,他自己良心上就過不去。

再者,拋開感情,單從利益出發,太子繼位肯定比其他人強。太子繼位可以保他們繼續逍遙自在,晉王那些人可就不能了,搞不好命都得搭上。

想到這,沈廉就想歎氣,沒想到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被牽扯進了奪位之爭,敗給了身不由己。

兩人一個從容淡然,一個眼珠子亂轉臉色變來變去,李德全看在眼裏,好笑的同時卻再次對時慕白這份定力刮目相看。

“王夫不必緊張。”李德全道:“皇上隻讓臣給二位帶信,盯緊寧王。”

“寧王?”沈廉疑惑:“有反心的不是晉王,為何不盯晉王反而盯寧王?還是晉王想反,與寧王有什麼關聯?”

“晉王封地富饒,一直奪位之心不死,這幾年表麵安分,暗地裏從未停止過招兵買馬,囤積糧草。”李德全冷嗤一聲:“皇上當年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既然他們執迷不悟,那便怨不得皇上不顧念父子情分。”

聽到這,沈廉懂了。

也就是說,晉王等人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在皇帝這個堪比上帝視角的老父親眼裏,跟裸奔沒差。

他並未阻止,單看這些人能做到哪個地步。

想到這點,沈廉忽然有個可怕的猜測。

如果一切盡在皇帝股掌之間,那皇後的死會不會其實也是皇帝順勢而為借刀殺人?

保太子,又不能留下陸家和皇後這個隱患,那麼就必須得除掉陸家,可陸家對現在的太子來說,還是倚仗。

既削弱陸家,又不動太子根基,唯一的辦法,就是兵不血刃讓陸氏一族自己慢慢走向衰敗。

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除掉皇後。

沒錯,是除掉而不是廢掉。

太子要名正言順的繼位,就隻能是嫡出。

而皇後一死,首先避免了以後後宮幹政的風險,太子不再受人掣肘,陸家也因此斷了牽製太子的紐帶,從根源解決外戚勢大的劣勢。

這是皇帝在為太子掃除障礙鋪路,但同樣的,也是帝王製衡之術的另一種鐵血手段。

也是這時沈廉才真正的認識到,皇帝並不是他們所見的那般。帝王千麵,展現給他們的,不過是其中一麵罷了。

轉頭去看時慕白,隻見他斂眸沉思,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淡讓人看不出情緒,但沈廉知道,他肯定也想到了。

李德全將兩人的神色看在眼裏,目光微閃:“除了帶話,皇上還讓臣轉交賢王殿下一件東西。”

聽到這話,兩人這才打住思緒,看向李德全。

李德全沒有賣關子,說完便拿出一個漆金匣子雙手遞給時慕白:“這是三軍虎符,必要時候,可調兵馳援。”

啥?

三軍虎符?!

沈廉上一秒還在為鐵血帝王肝顫,下一秒就被李德全的話驚得心頭一震。怎麼也沒想到,皇帝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時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