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子脫險,晉王原本的計劃被打亂,本不想走到弑君謀反那一步的他終於狠下心來,開始暗中緊鑼密鼓的布置一切。

而另一頭,則派人截殺太子和時慕白。

隻可惜,他的一切行動都在他人監視之中。

不僅是早有準備的時慕白,就是剛得知太子平安的皇帝也一樣看在眼裏。

雖對這一切裝聾作啞,但想到太子此行遭遇的九死一生,皇帝還是私下裏發了好一通脾氣。

“派了那麼多人去找,居然一無所獲,簡直就是一群廢物!”皇帝剛摔了一套青花瓷茶盞,依舊怒氣難消:“等這些人回來,通通問罪流放!”

“皇上息怒。”萬常揮退嚇得噤若寒蟬的宮人,上前恭勸:“不管怎麼說,太子殿下平安無事,便是祖宗保佑,皇上可別氣壞了身子,當保重龍體才是。”

皇帝發泄一通,脾氣倒是下來了:“此番多虧了賢王。”

“是啊。”萬常忙換上新的茶盞,給重新沏了茶:“要不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呢,外有賢王相助,太子必然能安然回京,皇上不必太過憂心。”

“那小圓子……”說到這個,皇帝神色複雜:“念他護駕有功,回頭朕便下旨赦免了顧家,準他回祖籍厚葬吧。”

皇帝不知道是,未等他下旨,太子已經自作主張,帶著小圓子的遺體轉道去了顧家在豫州的老家,將其和家人安葬在了一起。

那日天陰沉沉的卻始終未下雨,山上風很大,太子沒讓任何人陪著,獨自在風口凝望小圓子的墓碑許久,直到傍晚天暗下來,這才親手埋下一塊玉佩,轉身離開。

片刻也沒停歇,便帶著眾人連夜奔赴回京。

“前麵再有兩百裏,就是柳平縣。”範誠範義對視一眼,範誠騎馬來到太子身側:“過了柳平縣,再有三日差不多就到了,這天瞧著要下雨,不如原地紮營休整,待明日一早再趕路?”

太子勒馬停下,黑沉沉的雙眸看著前方,片刻點了點頭,翻身下了馬背。

範誠看了太子背影須臾,這才轉頭給傳令下去。

眾人得令,當即便有條不紊的忙碌了起來。

紮帳篷的,挖灶做飯的,打獵撿柴禾的,轉瞬間,原本空曠的平原之地便一片熱鬧景象,但這份熱鬧卻唯獨融不進一人。

太子沒有走遠,隨便找了塊石頭坐著,便拿出布巾,開始擦拭從小圓子身上拔出來的那枚箭頭,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像這樣的舉動,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重複著,隻是之前是守著小圓子的屍身擦,如此是安靜的待於一隅擦。

從小圓子中毒身亡到人下葬,太子沒有流露出半點理智冷漠以外的情緒,但跟了一路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憋著一股勁。

不過是死了一個貼身伺候的奴才,很多人其實無法理解太子為什麼會這樣,隻有範誠範義知道,在太子這裏,小圓子並不僅僅隻是個奴才。

那孩子,自幼跟隨太子,幾乎是太子親手帶大的。

是主仆,更勝親人。

“殿下這樣已經好些日了,我真怕他會憋出病來。”範義胳膊拐了拐兄長:“要不你去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