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祥特別提到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洪門史上著名的“紅花亭”大結義。
當時參加的人數有二千多人,與目下香港的洪門大會人數相等。但是,那時候的兩千多名洪門前輩都是團結一致反清複明,為成就大業奮鬥。而今天,香港各洪門組織卻是為了相互之間爭地盤、奪利益而大打出手,自相殘殺,最後招致英國警察的彈壓。
陳餘祥說到這裏的時候,痛聲疾首,聲淚俱下:“弟兄們,我們背井離鄉,來到這英國人統治下的地盤,無非是為了謀生、求財,讓全家的日子過得好一點,萬萬不該動輒毆鬥,動槍動刀……今天,我組織這個洪門大會,不是為了沽名釣譽,隻要從此太平山下真正太平了,我陳某人死了也心甘。我們洪門會,在這個新的曆史環境下,應該有新的指導思想,新的洪門宗旨。萬事‘和’為貴,從今以後,所有的恩恩怨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同在一片土地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為了記住今天這個有意義的時刻,我建議凡參加過這次洪門大會的堂口,都在堂口舊名稱的前麵把‘洪’字改為‘和’字,比如我們‘洪勝堂’,今後就叫‘和洪勝’。”全場一片雷鳴般的掌聲。這次洪門大會開得相當成功,可謂群情激昂,各堂口早就盼望著這一天,都說如果沒有陳餘祥出麵組織這次大會,江湖將會更加混亂不堪,冤冤相報,過不了多久就要被皇家警察全部巢滅。會議到了最後,陳餘祥高舉起手臂,盡可能地大聲說道:“從即日起,我們香港洪門就是一家了,大家要和平相處,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萬一發生糾紛摩擦,隻能通過‘講數’方式解決,非萬不得已時,不得訴諸武力,即使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也要協商指定時間地點,一決雌雄。不論勝負的任何一方,絕不能驚動皇家警察!”陳餘祥的話音甫落,全場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陳餘祥提倡以“和”為貴,化幹戈為玉帛。事實上,沒有吃過虧的堂口願意“和”,但有血債的堂口表示人爭口氣,佛爭柱香,哪怕明擺著要輸,也要討個“說法”。
實際上,陳餘祥幾經努力,苦口婆心,還是阻止不了“決鬥”,有六對堂口提出決一雌雄,讓所有的人做見證,其中包括“洪勝堂”的何香珠為母親報仇向“洪義堂”提出“決鬥”。
陳餘祥無奈,隻好提出細則,六個吃了虧的堂口由於占了理,有權選定決鬥方式,方式分“械鬥”和“徒手鬥”。“械鬥”是雙方各選一名槍法準的,再選一個僻靜之處,槍內隻許有一粒子彈,拉開距離,雙方做好準備,然後同時射擊,不管打中與否,雙方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徒手鬥”則是通常的“打擂”,雙方各派一名武林高手,本堂若沒有,也可聘請,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鬥。
無論“械鬥”還是“徒手鬥”,都本著一個“公道”的出發點,不使任何一方有怨言。
六對有恩怨的堂口,按理是十二個堂口,其實不然,這中間有彭昆的“洪義堂”同時與莫啟青、陳餘祥有恩怨;許成名和“洪群樂”同時與莫啟青、鍾盛富有恩怨。
“械鬥”的地點選在曬魚場東邊角的一片空地裏,這裏較僻靜。凡願意械鬥的堂口先在神台前上了香,拜祭陳近南等先祖,發了誓。儀式畢,各選出一名代表,赤手空拳,到了現場再由陳餘祥親手分發驗證隻有一粒子彈的左輪手槍,然後雙方射擊,打完了,這兩枝槍日後便是專作“械鬥”的公用武器。
幾輪“械鬥”畢,有打死的,也有重傷的,這事從此便了結了,最為熱鬧是擂台上的“徒手鬥”,吸引了所有的與會者。
“洪義堂”這次來的人數最少,陳餘祥提出可以改日。
以“洪義堂”會員身份出席大會的皇家警署署長麥當漢及助手克拉克本想中途悄悄開溜組織力量掃蕩,無奈陳百威、黃紹榮盯得特別死,一直不曾有機會。到最後隻有安心看熱鬧了。
在看台上打擂之際,彭昆見麥當漢看得十分投入,便悄聲問身邊的克拉克:“署長的武功怎麼樣?”
克拉克以為彭昆在借中國功夫輕視他們英國人,說道:“我們署長在倫敦拳擊賽中獲過大獎,台上那些花拳繡腿隻怕還禁不起我們三拳兩腳!”這話正中彭昆下懷,附著麥當漢耳朵:“署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隻要你有好功夫,我與其他堂口的恩怨也不必改日了,等一會我提出與陳餘祥決鬥,除去他,比你出動警力彈壓效果還好。
麥當漢覺得這確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擒賊擒王,如果真能與陳餘祥決鬥,除去他倒是一件奇功。點頭道:“好是好,我也有此意,隻怕陳餘祥不願出麵交手。”
彭昆見麥當漢已答應,喜不自禁,今天與會的堂主當中,最令他頭痛的就是陳餘祥,如果能夠除掉他,等於給他的霸業掃除了一大障礙,因此極力慫恿:“署長放心,陳餘祥今天出足了風頭,隻要你點名要他,他沒有理由拒絕。中國的江湖人都把名譽看得比生命還重,我擔心的是——”
麥當漢明白彭昆後麵沒說出的是什麼,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我已經看了幾場打鬥,你們中國功夫,恕我直言,不敢恭唯!”
彭昆目的正是要激他,沒想到這英國佬這麼容易上圈套,笑道:“既是這樣,打贏了不僅是在你的工作範圍內除去一樁心腹大患,更是替貴國爭了一口氣!”
麥當漢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把兩個拳頭捏得“格格”響,做好了準備迎戰。
擂台上拳戰正酣,彭昆趁眾人分不出心旁顧其他之際百般挑撥。一會他又搖頭說道:“我相信署長的神威,不過也不能太輕敵了,據說陳餘祥的武功是非常了得的。”麥當漢一臉慍怒:“你說的是什麼話?不是我吹,恐怕你們今天最會武功的人還打不過克拉克!”
彭昆失態地拍起巴拿來,悄聲說道:“我們與‘三山會’也有恩怨,正好克拉克也有露臉機會!”
台上對擂的雙方已接近尾聲,勝的一方已將另一方打下了擂台,按規定,隻能在台上打死人,打下台就不能再追。
彭昆趁這機會站了起來,大步走上台,向陳餘祥抱拳:“陳堂主且容我說句話!”
陳餘祥做了個“請”的手式:“彭軍師請講!”
彭昆道:“‘洪義堂’欠下貴堂和‘三山會’的債我表示悔意。今天我們來的人很少,蒙陳堂主照顧,可寬容幾日,為此,我深表感謝。不過,這筆債終歸要算清楚,遲算不如早算,難得各路弟兄在場做證,我決定今天就把這事了結!”
陳餘祥並不曾考慮彭昆會玩弄什麼,隻覺得對方的話很有理,當下答應,並向台下宣布。
第二輪,“三山會”向“洪義堂”討說法,陳餘祥宣布完畢退至後台,早有“三山會”的黃紹榮用幾個漂亮灑脫的鷂子翻身飛身上了擂台,抱拳向台下施禮。
克拉克在下麵做拳擊狀,麥當漢一邊吩咐,一邊幫他束腰帶。
臨上台,麥當漢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彭昆:“你們中國人打擂台會不會玩鬼把戲?”又怕彭昆不理,解釋道:“比如放暗箭,身上藏凶器。。”
“你放心,中國正經的江湖人絕不幹那把戲,剛才你已經見識了,對外國人他們還會更注重規矩。”
麥當漢放了心,才放克拉克上擂台。
克拉克一路拿腔做勢揮著拳,到了台前,見了一丈高的擂台傻眼了,原來他雖是拳擊手,並沒有練過跳躍輕功一類的技巧。臨了,雙手攀著擂台邊緣身子就在空中打秋千似的蕩來蕩去,引得台下一陣大笑。
克拉克懸在空中利用單杠引體向上的動作翻身上了擂台。
台下又是一陣哄笑。
克拉克向台下啐了一口,拍打身上的灰塵,然後大叫幾聲,以此蓄力,貓著腰,雙手護頭,窺視對方……黃紹榮暗罵道:“玩什麼洋把戲!”收腹,運氣,氣沉丹田,再運至四肢,四肢發熱——已進入了搏擊佳狀。
克拉克見黃紹榮個子比他矮小,估量不如他,在心理上他把自己先當成一頭猛虎,將對方當成一隻羊羔,狂喊幾聲,猛虎下山般撲了過去,旨在來一個先聲奪人。
黃紹榮雖則矮,行動卻十分輕巧,隻輕輕將身子一躲,克拉克笨重的身子便跌在擂台上,嘴裏哼哼有聲。
台下又是哄笑。
麥當漢樣子十分憤怒,可又幫不上忙,彭昆則懊喪地大搖其頭。
黃紹榮為顯示自己的英雄氣概,並不急著置克拉克於死地,抓起他的後領……這時克拉克終於有了進攻的機會,左右開弓,勾拳紛飛,啪啪數響,打得黃紹榮眼冒金花,無招架之隙。
驕兵必敗,原來剛才克拉克並不是爬不起來,故意裝扮,以誘黃紹榮上當。
黃紹榮嚐到了外國拳擊的滋味,不敢怠慢,向後一仰,跌在擂台上。
克拉克也犯了同樣輕敵的錯誤,以為對手被他打趴了,提腳當胸踩去,不防黃紹榮早有準備,雙手捉了克拉克的腿用力向前一拉,自己的身子就地翻滾360度,一個鯉魚打挺騰空而起。
克拉克被黃紹榮用勁一拽,後腳虛空,就著慣性,屁股重重地頓在擂台上,把粗大的木樁都動搖了,正要爬起迎戰,黃紹榮早騰空而起,雙腳雨點般踢中他的頭、胸、背和下腹……潮州人的腿功是最厲害的,踢、踩、掃、點招招狠毒,克拉克一下子體內多處器官負傷,口裏流出血來……黃紹榮從來是見血就發狂的人,撲上去一邊掐脖子一邊用嘴把克拉克的嘴唇咬了下來……下麵的麥當漢急得咬牙,見克拉克死了,痛心疾首……彭昆搖頭惋惜,待陳餘祥宣布從此“洪義堂”與“三山會”的恩怨一筆勾銷時,又有了“塞翁失馬”之感。
下一輪是“洪義堂”對“洪勝堂”,何香珠提出用“械鬥”解決,說她一個弱女子不會武功,陳百威當場製止,說道:“若讓你出麵豈不說明我們太無人了?你的仇恨就是堂口的公仇,好好在下麵呆著,我替你上擂。”台上克拉克的屍體由護衛抬了下去,所有今天決鬥死去人都堆在一起,待大會結束後各堂口統一認領。
陳百威束了束腰帶,運起輕功,一路“蜻蜓點水”悄然上了擂台,連半點響聲都沒有,看得眾人都呆了。
台上的陳餘祥見狀,上前阻止:“阿威,你下去,表嬸的仇由我來報!”陳百威道:“不行,你是堂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弟兄們怎麼辦?”
上麵在推推搡搡,這時台下站立起一位牛高馬大的英國漢子,用半生半熟的中國話叫道:“不用爭了,我們大英帝國與你們無怨無仇,剛才有人出手打死我們的人,責任全在大會的組織者陳堂主!今天,我以大不列顛民族的身份向陳餘祥挑戰,一切按你們的要求、規矩行事,死不反悔,也不報官!”
彭昆拍掌叫好,眾人齊唰唰盯著陳餘祥。
此時此刻,為了維護自己的各譽與威望、更為了中華民族的尊嚴,已經沒有了退步之地。他輕輕地推開陳百威,說道:“沒事的,西洋拳我見識過,沒什麼大不了,特點是近距離威力大,隻要不被抓住,取勝的把握很大。”陳百威也隻得由他,說了聲“小心”轉身退下台。
陳餘祥掃視全場,見眾人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台上,感到責任重大,咬了咬牙,調整心態冷靜地為決鬥做準備。
麥當漢束緊腰帶,赤膊上陣,但見他全身的鍵子肉大塊大塊地隆起,走路的步子剛鍵沉穩,看一眼便知此人全身都是力量。
幾個流星步,逼近擂台,“嗨”的一聲叫喊,麥當漢的身子已如大山一樣聳立在台上,幾排木樁像承載萬噸重物似的顫動。
麥當漢上了台,鼻孔裏發出輕蔑聲,拍打自己的胸口,嘲諷道:“我先讓你三拳,怎麼樣,服還是不服?”
陳餘祥意識到對方是尋釁而來的,也不客氣,一記“泰山壓頂”向麥當漢的天靈蓋打來。
麥當漢向後退了退,陳餘祥的鐵砂拳擊在他的胸部上,手感到一陣麻痛。
這倒不是麥當漢的內功厲害,原來外國之拳擊手,一身肌肉都經過萬千拳的捶打,業已成螢,隻要運足氣,就如鐵一般堅硬。
陳餘祥因是頭一次與西洋拳擊家對擂,一時無從適應,先就慌了三分,見如此,又跌了幾分神。凡武林之人,靠的是一口豪氣取勝,跌了豪氣,也等於跌了精氣神。
為了試探對方的功力,陳餘祥在上三路攻不破之後,立即改變戰術,向下三路發起攻擊。
麥當漢格起鬥來,一邊跳躍,一邊揮拳,招招出手狠、準,更兼十分沉穩。
陳餘祥一時急燥,拳腿並舉,一齊向對方下身進攻,結果忘記了上身的自我防守。稍一疏忽,左背被擊中一拳,全身一麻,武功已散了六七分。散了武功的人,素質和平常人一樣,哪裏禁得起一招招快如閃電的重拳?幾個趔趄捂胸向後退……麥當漢終於抓住了千截難逢的機會,運足力氣,向陳餘祥虛空的胸腔掃去——說時遲,那時快,台下的陳百威看出了麥當漢的險惡用心,大聲叫喊:“跳——快跳下來——”
陳餘祥醒悟過來,腳下就是擂台邊沿,此刻救生的欲望促使他縱身一躍……落地時,陳百威扶著他,關心地問道:“堂主,傷著了沒有?”台上的麥當漢拍著手狂笑不止,然後指陳餘祥說道:“中國功夫不過如此,不堪一擊,不堪一擊!”
陳餘祥推開陳百威又要上去。
麥當漢巴不得如此,又是一陣肆意侮罵:“中國人,服不服?不服上來,我再讓你六招!”
陳餘祥忍無可忍,掙脫陳百威,正要衝上去,咽嚨一熱,一塊東西上湧——竟是一大塊淤血……陳百威再也忍不住了,飛身上了擂台……麥當漢慢傲地啐了一口,說道:“我本不想殺你,可你已經兩次上台冒犯我,用你們中國話說,是忍無可忍,不過瞧你可憐,也讓你三招。”
陳百威抱拳:“三招也不要讓了,如能打死我,我心服口服。絕不反悔,擂台講的是公平競鬥。”
麥當漢拍了拍巴掌:“好,算你這中國人還有點骨氣,不似你們的祖先,轟幾炮就把香港讓了出來。”
陳百威不與對方囉嗦,把真氣運在腳下,兩條腿便晃動起來,上身動作輕盈有致,有如女人之忸怩。
麥當漢大笑不止,說:“原來陳副堂主還會做女人之態,莫非你也有同性戀傾向?很好,本人是雙性戀,雖有不少女友,同時也和男人有染。”
話音甫落,陳百威已近身,麥當漢連忙揮動雙拳,直勾、橫拳、掃拳並用,鋪天蓋地,剛才他也是用這絕招打得陳餘祥亂了方寸的。
滿以為又是穩操勝券,沒想到連發三五十拳竟沒有一拳擊中,定睛看時,哪裏識得對方的穴位?簡直連身子都看不清。
麥當漢叫道:“你這是什麼邪術?有本事顯出真身來兩人硬打!”
陳百威道:“這就是正宗的中國武功,你哪裏認得,你不是說我做女人態麼?這就叫‘無影蓮花幻步’。”
麥當漢搖著頭,因擔心對方發招,不停地揮拳,以為總會打中一下,豈知這什麼“無影蓮花幻步”越來越神奇詭異,心裏便虛慌了三分。
“這個不算,”麥當漢仍然強嘴道,“既是什麼影、幻之類的玩意都是邪術,算不得正當功夫!”
陳百威冷笑道:“不了解中國功夫就不要妄加評論,我這功夫都是靠苦學苦練得來的,更無投機取巧之嫌,不信你看著。”說著,放慢了步法,仍如開始一樣做女人忸怩之態:“可看清了?一般的人隻有我這速度,如果能在此基礎上提高六倍以上的速度便是‘無影蓮花幻步’,不下苦功夫能達得到麼?”
麥當漢不敢再輕敵,暗歎中國功夫果然博大精深,站好姿式,準備一場惡鬥。
原來“無影蓮花幻步”也有局限,僅僅隻能防守,使對方打不著,無攻擊力,此刻,陳百威從上千個中國功夫裏獨選了這一招也是有道理的,剛才他目睹了麥當漢劈頭蓋臉打陳餘祥,感覺到那力度確實了得,凡血肉之軀都難以承受。俗話說,“柔能製剛”用此一招對付麥當漢最恰當不過了。果然,麥當漢連連吃虧,心理上已怯了三分。
陳百威見時機已熟,向麥當漢的左臂穴打去,麥當漢是拳擊家,同樣也懂人體24個穴位的要害,因此早有防備,扭身滑過,隻打中了臂膀。
陳百威感到一陣麻痛,原來他想在三五招內擊敗對手,出手很重,隻此一試,便知麥當漢是個非常了得的人物,於是更加謹慎。
兩個人一陣好打,拳腳飛舞,一個似靈龍舞長空,一個如萬重泰山任雷劈;一個靈巧,一個健穩,把台下的觀眾看的呆了。
那陳百威以快取勝,溶彙了中華武功技擊之精華;那麥當漢以穩鍵自守,發揮了西洋拳擊之特強。兩人鬥了三四十回合,陳百威意識到長此下去自己的力量將耗盡,終歸要吃虧,於是改變戰術。
中國民間有一招武功絕技,叫“地滾龍”,且說“地滾龍”有高山滾石之妙,有排山倒海之勢,正好用之對付壯實如牛的英國佬。陳百威撲地一滾,麥當漢自認得勢,笑道:“我還以為你有點本事,沒想到中國人都是這水平,你起來,打不過我饒了你,不要學小孩子去地上打滾放賴!”
麥當漢嘻嘻笑著,看著陳百威越滾越快,甚是有趣,冷不防一股神力向他撲來,趔趄著,眼前一黑,如車輪滾過,倒在台上,接下來又骨碌碌跟著滾起來,仿佛陳百威身上發出千般吸引力,想動也動不了。麥當漢這才嚐到中國功夫的厲害,額頭、後腦勺、胸、背、屁股和膝蓋像被鈍器擊打一般,鑽心鑽骨的痛,禁不住大聲喊起痛來。陳百威像打蛇似的,把麥當漢折騰暈了才停住,不無饑諷地問道:“中國功夫怎麼樣?”麥當漢隻好伸出拇指:“中國功夫,OK!”陳百威把嘴湊近麥當漢的耳朵:“你根本不是‘洪義堂’會員,我知道你叫麥當漢,英國皇家警察署署長,快跳下擂台去,不要讓別人看到我有意放你。”說著,又打幾個翻滾,然後趁機放了麥當漢,再一個鯉魚打挺躍起,恰好麥當漢已跳下擂台。眾人惋惜。至此,各堂口所有的恩恩怨怨到止結束了,大家等待陳餘祥上台主持。眾人的目光一直看著台上,陳百威叫了幾聲,這時文貴從後台上來,悄聲道:“副堂主,堂主有急事請你去一下。”陳百威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意外,隻好向台下作揖:“各位弟兄請稍候,陳堂主馬上就到。”台下眾人從文貴對陳百威悄語的行動看出可能出了什麼問題,全場騷亂,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竊竊私語被濤聲蓋過,北麵的大海浩浩無邊,浸於微霧中,一陣陣海風吹來,千層浪湧,萬迭波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鹹腥氣息。那遠處點點白帆,近百艘魚船,點綴了筲箕灣漁港風光。
陳百威來到後台,躺在何南懷中的陳餘祥盡最大努力想自己坐起來說幾句話,終是未能成功,他的嘴一張一翕,喉嚨裏響著,話始終吐不出來……陳百威一個箭步衝過去,想從何南懷裏抱過堂主,但已經晚了……陳餘祥的口裏吐出一塊淤血,瞳孔擴散,一命歸西……陳百威記起麥當漢在陳餘祥的左背處擊了一拳,那裏靠近心髒,是拳擊禁止打擊的重穴位,他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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