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沉最終避開了左荔的目光,手緊握褲兜內的滑輪打火機,“我沒事,歲陽的確是需要你多看顧。”
左荔身子晃了晃,心裏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外麵呼嘯的夾雜著雪的寒風就著這個大洞,往裏麵吹了進來。
她緊握著手,指甲陷進掌心的疼痛,讓她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是我應該做的,隻是,顧先生,我需要和你說件事。”
顧飛沉突然靠在牆上,上半身無力一般微微垂著,像個行將朽木的老者,依舊沒看左荔,聲音愈發沙啞了:“你說,”
“對待孩子,你不能隻打罵,你不能總是這麼嚴肅。你總不想以前缺席了他們的人生,以後也不參與吧?
不僅是歲陽,還有其他的孩子,顧先生你都知道他們與別的孩子不同,所以你要更加耐心。
當然,顧先生其實你已經是一個很好的榜樣,你那麼優秀,我能看出孩子們都很崇拜你。
隻要、你隻要再柔和一點點,剩下的我會做好。”
左荔語氣迅速地說了這麼一番話,心裏的悲慟突然忍不住,快速轉過身,“顧先生,那個我還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了。”
說完,她就想快步離開,免得不中用地哭了。
幹嘛哭?
不過就是告白被拒絕嘛。
在現代,顧飛沉這樣的絕對是妥妥的高富帥,校草級別的人物。
她普普通通,和這樣的人告白失敗,實際上也沒那麼丟人。
但就在這時候,顧飛沉拉住了她的手腕,左荔整個頓住。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後,顧飛沉的聲音才在身後響起來,“你說得對,我以後會注意,不對他們太嚴肅。還有……”
“還有什麼?”左荔輕問。
“我和你是夫妻,有些事需要和你商量。”
左荔察覺到顧飛沉在靠近她,隨即,她一邊肩上一沉。
她微微側頭看去,就發現顧飛沉將臉埋在了她的肩窩。
她看不清楚這一刻的顧飛沉的表情,但他看上去真的極其脆弱。
“我有個小輩,是個心理醫生,在國外留學。我已經去信,讓他回來,幫幾個孩子做心理治療。”
他的呼吸,噴灑在脖頸,激起左荔身上陣陣戰栗。
她的心就像是烏雲密布中有一股陽光照耀,一下子心都暖了。
“這樣好!是熟人更好,比陌生的心理醫生好。”
“嗯。”顧飛沉輕嗯了一聲,左手突然做出環住她腰的動作,但卻猶豫著沒有觸碰。
左荔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握住他的手,搭在了自己平坦的肚子上。
隻這麼一個動作,她就羞恥地摳腳了。
顧飛沉似乎輕笑了一聲,繼續道:“我以前的確虧欠他們,所以我提前退役了。實際上,本來會在軍隊呆更久。”
這是跟她解釋,他並非不關心幾個孩子嗎?
“我並沒有和他們相處過,他們也和還小的時候不一樣,很多細節不懂,你以後可以提醒我,我會改。”
這是個雖然有四個孩子,卻依舊是新手上路的爸爸。
“荔荔,謝謝你。你今天救了歲陽,我真的很感謝你。”
左荔垂眸看著肚子上交疊的兩隻手。
一隻寬大,一直很小。一隻是古銅色,一隻是細膩如玉的白。
小手放在大手上。
卻,又那麼的和諧。
左荔唇角微勾,“不用謝。”
微暗的走廊一角,有個高瘦的身影站著,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
他白得幾近透明的麵頰上,露出了一絲茫然。
最後他攏了攏身上厚厚的毛衣,輕步離開了這裏,沒有打擾那裏相擁的人。
……
三天後。
城北一家咖啡廳,左荔穿著米白色的毛衣,外罩著無袖的雪白狐裘,下身是黑色貼身絨褲,外加一雙黑色的長靴。
光看,如此打扮,時髦得不像話,惹得咖啡廳其他人都往她這邊看。
能在這裏的不是公職人員,就是家境不錯的人家。
但這會子,大家都忍不住被左荔吸引。
雪白的狐裘襯得她麵容愈發瑩白,像是在發光一般。甚至這一身保暖的衣裳,還將她纖細婀娜的身材給展現了出來。
左荔對周圍的視線置若罔聞,依舊飲著咖啡,目光百無聊賴地往外看去。
她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輛白色汽車中,正有一雙貪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苗景輝睃著左荔,吸了一口雪茄,握住雪茄的手戴著老大一個金戒指,對開車的大漢道:
“去調查一下,那個美女是什麼身份,是哪家的千金。我怎麼不知道這陽光市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美人兒。”
誰知道那壯漢卻認識左荔:“苗哥,我認識她,她是軋鋼廠顧廠長的太太,十月中旬才結婚,不怎麼出來,所以苗哥沒見過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