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徑寒最後聽到孩子的一句話是:“爸爸是個英雄。”

他站在急診室的外麵,梨枝早已累癱在了隔壁的病房裏,她在看到薄予深的那一刻瞬間暈厥過去。

他在看到薄予深的時候,膚色蒼白慘淡,身子肌膚軟而無力,眼神卻在看到他那一刻的時候是那樣的神采奕奕。

薄徑寒第一次才意識到小孩子原來這麼小,他的孩子好小,短短幾天卻好像長達了數月,麵黃肌瘦。

好小,好像快沒了……呼吸微弱,似乎在做最後的告別。

眼圈逐漸泛紅,眼淚情不自禁地流在了衣領上,抿著唇,雙手作揖,他緩緩雙腿下跪。

第一次下跪,是因為梨枝在醫院生產,他祈禱神明讓梨枝不要遭受劫難,讓她不要難產,就算沒有了孩子,也要梨枝平平安安。.伍2⓪.С○м҈

第二次下跪,是他的兒子。

他的人生有了第二個重要的人,是他的至親血緣,他以為所有的父親都和薄其嚴一樣,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對他充滿依賴的時候,他的心在軟化。

世間疾苦皆如此,去了醫院才知道這世界最難走的路就是醫院的走廊。

他在害怕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

“我一生有罪,是我的摯愛和我的親情才讓我脫離了苦海,我願用餘生換我兒平安。”

他不清楚那些人在孩子身上注射過什麼,他知道那不隻是麻藥那麼簡單,可是那微弱的氣息告訴他。

薄予深活不了。

足足四五天,他才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孩兒啊,他怎麼撐到現在的啊。

這樣的紅燈似乎沒有消停,薄徑寒一直站在門外,一會兒站在這裏,一會兒去看梨枝,他連飯都沒吃上。

薄徑寒背靠著潔白的牆壁,眼尾似乎再也流不出眼淚了,一直在苦笑,直到那燈光變綠,他才放心,輕鬆地笑了一下。

“醫生,孩子,孩子怎麼樣了?”薄徑寒踉蹌地走了過去。

他知道這次的手術進行的時間很長,大概一天,醫生疲勞的情緒滿上了眉宇,還是露出了微笑。

“孩子現在已經搶救過來了。”

“那孩子身體裏,不僅有麻藥,還有一種特別的藥物,在迅速遍布全身,要不是生命力頑強,他估計早都沒命了。”

“…………”

薄徑寒看著孩子被推了出來,他跟著去了房間。

孩子身體上下被刀割傷,甚至頭發都被剃了,奶萌的臉頰透著一股子的虛弱,心電圖在隨著孩子的呼吸起伏。

梨枝蘇醒了也來看過,甚至一天坐在旁邊,可身子根本招架不住,又暈了過去。

薄徑寒為梨枝打理好一切後,日夜守在薄予深的身邊,厚大的手掌握住小孩的手,沉澱了歲月的風寒的嗓音在緩緩吐露著自己的心思。

“寶寶,爸爸愛你。”

“爸爸愛你的,我的小鬼。”

“我愛你,我愛你和媽媽。”

寂靜的房間內,薄徑寒訴說著動情的話語,小孩子的手在微微顫動,他盯著小孩的手在慢慢的,慢慢的握住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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