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
耳邊男女哭泣之聲淒淒切切,不絕如縷,讓人心生不詳。
眼前是白茫茫的霧,荀彧置身其中,本能地朝著哭聲的來源尋去。
忽而霧氣漸漸散去,他終於看清了自己身處何地。這是一間他熟悉的屋室,許多人圍在床邊,伏床哀泣。
床榻上躺著一個人,白色的粗布覆住了麵龐,隻露出垂散的黑發。
荀彧走上前去,顫抖著手掀開白布,少年人往日清秀的麵龐此時青白黯淡,眼眶深陷,唇色發烏,泛著沉沉死氣。
他心中一顫,猛然從夢中驚醒,擁被而起,恍惚著平複有些急促的呼吸。
又做了這樣的夢。
室內昏暗,顯然天色未曉,還是淩晨時分,荀彧卻再無睡意,他索性起身穿戴整齊,推門而出。
門甫一開,屋外“嗖嗖”怒號著的寒風似乎終於找到了趁虛而入的機會,迫不及待倒灌進來,吹得青年身上剛從被窩裏帶出的熱氣不見蹤影。
獨屬於冬夜的寒冷。
他被冷風嗆得咳嗽兩聲,回屋找了件大氅披上,再度出門,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寒夜無聲,地上竟已積了一寸厚的雪,踩上去“咯吱”作響。
天地蒼茫,雪如絮飛,荀彧手中持著燈籠,獨行在雪地裏,便是昏暗天地間唯一的光。
漫天雪色中,他的身影漸行漸遠,靜夜中響起了扣門聲與犬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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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忻昏昏沉沉醒來,映入眼簾的是繡紋精致的帷帳,他蓋著厚重的被子,身下躺著的是低矮窄小的木床。
一切簡樸古典到不同尋常。
“”荀忻懵了。
他不是在某影視城當群演嗎?隻是休息的時候打了個盹,也不至於被直接塞到床上開拍吧。
何況我演的也不是古裝劇,搶錯人了?
攝影呢?人呢?某店無處不在的人呢?
荀忻下意識在屋子裏尋找機位,隻可惜他連個鏡頭的影子都沒找到。
更令他驚慌的是,他的身體貌似很虛弱,像是病了很久,用不上力氣。
……不是被灌了藥拐賣了吧?
2020年了,人販子還這麼猖狂?誒,我手機還在不在?
他卯足了力氣在右手上,隻是微微挪動了下右手。
這一挪不要緊,他這才發現他床頭倚著個人,是個穿古裝的男人。
此人看起來二十多歲,長發結著發髻,頭戴青幘,麵如冠玉,膚色白皙,高鼻薄唇,睫毛長而密,從眉目到鬢角都精致得幾可入畫。m.X520xs.Com
此時他闔目倚牆,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這麼個大帥哥是誰?
哥你握著我手幹嘛?不對,哥你手機還在嗎?幫我打個幺幺零。
荀忻正開口想說話,卻發現他嗓子似乎也有點問題,說話聲若蚊蠅,他自己都隻能聽見氣音。
動不了,也說不了話,荀忻絕望之下隻能百無聊賴地打量眼前的古裝青年。
這位哥長得也太絕了,長成這樣都沒火?
他穿古裝的這種氣質,是他見過的幾位頂流都無法企及的。
空氣中隱隱約約有香氣,如幽幽檀香,又類似於烏木沉香的香水味,卻比香水更淡雅好聞。
確認了屋裏沒有香爐,而香味隱約是從床頭散發出來的。
得,這還是位用香水的精致男孩。
本來還擔心自己被拐賣的荀忻莫名放下了心,看這位帥哥的顏值,他們應該不會被賣到黑心窯廠。
荀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明明在劇組時還是夏天,他睡覺前還恨不得一個人霸占劇組的風扇。
但他這一睜眼顯然情況變了,他身上蓋著沉重的被子,卻還覺得有點冷,再看看青年領口露出的一層層的領袖,明晃晃的實錘砸在他眼前。
砸的荀忻眼冒金星。
震驚!誰能告訴我一覺起來,不僅世界變了,季節也變了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像是廣大腦殘穿越劇中演的那樣,穿越時空了?!
荀忻自覺氣急攻心,喉頭突然有些發癢,猝不及防咳了起來。
而後有一雙手溫柔地把他抱起,托著肩讓他坐起身,細心地給他披上衣服,輕拍脊背,等他停下咳嗽,欣慰道:“你終於醒了。”
荀忻望著他有一萬字要講,奈何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