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猛退一步,進了茶水間,自顧自地地拿抹布擦著台上的水漬,沒有理會鄧墨。不是高冷,鄧墨可能隻是隨意提醒,說真的,跟正式員工比起來,她這小小清潔工還是有點自卑的,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亂搭話。
鄧墨後腳跟了進去,抱歉地說:“早上真是不好意思,這是跌打藥。”
沈樂再次正眼瞧他,才發現,這人就是早上撞她的人,更讓她意外的是,這刻她記起來這人還是公司的大人物!
忙接過了藥,沈樂連連道謝,她以為這樣就能完事了,鄧墨卻又不好意思地靠近了她,在她耳邊說:“剛剛在樓道裏,我不小心踢到水桶了,不好意思,因為有急事匆匆走了,那次你沒事吧?”
沈樂能說什麼?說她差點滾下樓,摔成植物人?說她被水淋了一身差點感冒,說她被水桶砸中,差點腦震蕩複發?她可不想被炒魷魚。
微微一笑,盡管戴著口罩,他人未必看得見,沈樂還是非常客氣地說:“沒事,不用掛心,那我先去忙了,謝謝你的藥膏。”
鄧墨揮揮手:“好好保重啊。”
兩位當事人走後,瞬間員工就沸騰了,鄧墨!那可是總裁助理,絕對的上級啊!居然會來小小的茶水間,給個清潔工帶藥膏,他們認識?他們是什麼關係啊?
“還真被她給勾搭上上級大人物了呀……”
總裁助理比不得副總,可是總裁助理是總裁和副總的好友,隻要搭上這條線,就算是去認識總裁都不是難題啊。
“不會吧?她就是你說的沈樂?”
沈樂疾走了幾個彎,身前突然出現的牆,使她被迫定住了腳,好在刹車及時,不然就撞到這堵“牆”上了。
人太矮,對方太高,離的又近,沈樂急切地退了一步,又是抬頭,席正顏霍然站在她的跟前,手遞來,一個精致的禮盒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席正顏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說:“之前抱歉了,這裏是跌打藥,你或許能用得上。還有能不能保密啊,要是讓大家知道我撞了人,又急急走了,把人丟下,作為公司副總,會對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的。”
“你不說話就表示默認了,謝謝,下次請你吃飯。”席正顏走時還給沈樂拋了個媚眼過去。
手拿禮盒,沈樂呆的不能再呆,周圍的目光迫使她很快回神,大步逃離現場。
內心不止一次將那兩人問候了一遍,那兩人是來道歉的嗎?明明是在背後推她一把,讓她離萬劫不複更近的!
不想想兩人在公司的地位!是能給個清潔工又送禮又拋媚眼的存在嗎?人身平等?目前還隻是口號,哪來的真正的平等啊。
一個副總,一個總裁助理,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受人仰慕的存在,她這個金字塔下的沙粒,根本接觸不到,真真是好心辦壞事的典型例子啊。
好在沈樂有這身臃腫的工作服,一個麵罩能將臉堵個嚴實,隻露出眼睛,公司裏哪裏都有在討論下午的事,她還是置身流言暴風周邊獨善其身,好好做完工作,直接閃人。
一連幾天,高層“關心”下層員工的話題一直沒停過,連大媽大叔們都極度的八卦,好在沒多少人知道,那天就是她受到了高層的“關照”。沒人直接問到她這裏,可還是嚴重影響了她吃飯的心情。
為了換換心情,這天午餐,沈樂約了好友在公司大樓前的小吃店吃飯。
剛坐下,迎麵就是口水攻擊。
“你說你,搬了家也不知會一聲,更離譜的是,你幹嘛要換手機號啊?事前一條莫名其妙不要找你的短信是個啥事?你再不聯係我,我都要去報案了!”
“抱歉抱歉……”沈樂連連道歉,額頭撞在桌麵上鐺鐺直響。
“三叩九拜”了會兒,對麵的人冷哼一聲,擺擺手,“你確定不需要再到醫院檢查檢查腦子?”
沈樂立時委屈道:“華俞,我沒神經,事出有因,別瞎想。”
朱華俞白了她一眼,拿過飲料喝起來,“還以為你得了妄想症,妄想著有誰要迫害你,於是無聲無息地換了地址,換了手機,讓人找不到你呢。”
沈樂尷尬地笑著,沒有接話,事實其實差不多,她就是擔心有人來找她,而她並不想那麼早被找到。要回去,怎麼也得做好相應的準備。
“以示歉意,今天我請客。”
“得了吧,聽寧文那小子說,你把工作辭了,沒有了工資,你哪來的資本請客啊。”
沈樂又是傻笑,朱華俞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你這丫頭,到底瞞了什麼事!你還當不當我是好友?”
沈樂拉過她的手,握在手裏,哀求道:“華俞能先別問嘛,我不想騙你,但我現在也不能說,就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朱華俞又氣又急,這一急,眼睛就紅了,“沈樂!這幾個月,我都把地球給訪遍了,能找的地我都找了,你被花盆砸到頭,住進醫院,我還是從寧文小子那裏聽說的。你搬家,搬到哪,沒人知道,手機打不通,沒個人知道你去了哪,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