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渙真能走出來嗎?她自己也不曉得。
“你那頭上的白色頭帶是怎麼回事呀?”許纓也不管呂渙真的沉默,繼續發問道。
“家父在蓬東堡的那一戰中戰死,我須為他守孝。”
許纓怔了一下,隨後聲音小了些:“原來如此,難怪你不愛說話。”
呂渙真也不接話,隻是低頭整理屋內的家具。忽然,她感覺道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了肩膀上,那許纓已經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邊。許纓中等身材,比呂渙真要稍高一些,呂渙真一回頭,兩雙眼睛正好相對。
“呂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小女今年十五。”
“那說起來,我比你大三歲呢!”許纓開心地說道,臉頰上的酒窩更加明顯了,“從今以後,我叫你妹妹,你叫我姐姐如何?”
“許姑娘……”
“不準再叫許姑娘了。”許纓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叫許姐姐!”
“許姐姐……”
“哎,我的呂妹妹,這才對嘛!”許纓喜笑顏開道。
呂渙真臉上閃過一絲察覺不到的苦笑,明明自己的心理年齡更大,現在卻要叫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姐姐了。
正說話間,房門猛地一下被打開,來人正是秦良玉之子馬祥麟,他早已卸了甲,換上了一身黑色貼裏。盡管馬祥麟隻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在貼裏的包裹下胳膊上的肌肉痕跡卻已經隱約可見,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走起路來更顯得威風凜凜。
馬祥麟闖進門來也不打招呼,直接朗聲道:“呂姑娘,我娘叫你……”
“好你個色膽包天的馬祥麟!”許纓猛地站起來罵道,“呂姑娘一個黃花姑娘的閨房,你就這麼直直地闖進來?”
馬祥麟眼睛睜大,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像是思考了半晌才道:“但是我娘叫我……”
“不給呂姑娘賠罪,還在那你娘你娘的,今天我就當你娘,好好教訓你!”許纓抄起呂渙真的枕頭就要掄。
“哎!哎!,纓子姐別打我,我錯了!”馬祥麟趕緊雙手抱頭躲避。
於是,在這小小的房間裏,許纓和馬祥麟互相追逐了起來,許纓此時可一點沒有之前那一副大家閨秀的氣質了,頗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小辣椒,一個教訓弟弟的姐姐。
“你還敢跑!你還敢跑!”許纓追著馬祥麟打,最終屋內畢竟狹小,馬祥麟被許纓按在一個角落你,用枕頭好一頓錘。
看著眼前這兩人上演的一出好戲,呂渙真先是抿著嘴微笑,後來場麵越來越滑稽,呂渙真也再也忍不住,久違地咧開嘴,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呂渙真的笑容打斷了正在搏鬥的許纓和馬祥麟,二人先是都看了呂渙真一眼,又是對視了一眼,都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與少年的笑聲回蕩在這個小小的廂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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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許纓和馬祥麟的陪同下,呂渙真到了武庫旁來見秦良玉。
“選件兵器吧。”秦良玉指著庫房內形形色色的兵器對呂渙真說道,“習武之人一日不練功便要手癢,我知道的。”
呂渙真進了武庫大致看了一圈,最後拿了一把武庫中數量最多的白杆槍。
“果然還是選了把長槍。”秦良玉笑道,“不過這白杆槍可和你原來用的長槍不同,白杆槍上有個鐵鉤,這便使這把槍比尋常長槍多出來了好多種技法。”
“小女可以學。”呂渙真打量著這把槍道,“這白杆槍可以破盾陣,小女用好這白杆槍,日後說不定能有機會為父報仇。”
秦良玉倒吸了一口氣,眼前的這個孩子才十五歲,心中竟已經種下了複仇的種子。
“不過將軍,小女還有一個請求,希望將軍能夠成全。”呂渙真持槍說道。
“你說來聽聽。”
“小女想……”呂渙真撫摸著槍頭下麵的紅纓道,“小女想把這紅纓換成白纓。”
“換成白纓?這是為何。”
“如此,小女日日練槍,便是為父守孝了。”呂渙真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說道,“宣撫使府邸是個好地方,人人好言對我,我不能日日頭上戴孝,壞了府裏眾人的心情。唯望將這槍上紅纓換成白纓,小女日日練習,以寄托對父親的哀思。”
“真是個孝順的女兒。”秦良玉歎道,“我差人將這紅纓換成白纓,明日給你如何?”
“如此,小女得意撫慰父親在天之靈了。”呂渙真拜倒在地道,“小女謝過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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