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秦良玉在府中升堂議事,許纓與呂渙真二人一文一武侍立在側。呂渙真身穿黑色雲紋貼裏,腕戴護臂,頭戴網巾,手持那杆白纓長槍,好不威風。

三通鼓尚未擂完,便有將領已經入堂。先進來的將領身著紮甲,腰佩雁翎刀,看著二十六七的年紀,生的一副清秀的麵龐,身姿挺拔,儒雅非常,玉樹臨風,那將便是秦良玉之弟秦民屏,現任佐擊,領一營兵,兼任石柱宣撫司兵造局管領。他邁步進堂,微笑著向秦良玉行了個禮,便坐到了左側的座位上。

隨後進來的是秦良玉之兄秦邦屏,同樣任佐擊,領一營兵,兼任石柱宣撫司練兵局管領。他同樣身著鐵紮甲。與秦民屏的儒雅隨和、玉樹臨風相比,他則是虎背熊腰、麵色嚴肅,臉上長了一圈的絡腮胡子,走路行禮也是有板有眼,一絲不苟。秦邦屏三十七八的年紀,看上去卻像是有四十多了。他的身後跟著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秦翼明和秦拱明,二人年紀二十左右,在秦邦屏的營中已是千總了。

與秦氏一族的人丁興旺相比,馬氏一族便顯得落沒了。秦邦屏的兩個兒子已是千總,馬祥麟卻還隻是個小小伍長,現在正與其他軍士一道,在大堂的兩側護衛站立,他雖是少主,但大堂議事卻沒有他說話的份。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年齡尚小,未立戰功的關係。

三通鼓畢,諸將領、千總皆已進堂。秦翼明、秦拱明兄弟倆雖是秦氏一族,卻與其他千總們一道,坐在大堂的最下首。可見秦良玉治軍之嚴。

“諸位將士。”秦良玉開口道,“我身邊侍女許纓已將求撥糧餉練兵的書信交到重慶知府吳尚功的手裏了。”WwW.com

秦良玉左手一揮,道:“許纓,你再複述一遍吳尚功的原話。”

許纓儀態端莊地上前一步,道了個萬福,開口說道:“諸位將軍,知府吳大人認為四川匪患不重,現有兵馬已經足夠,無需加撥糧餉,重慶府須開墾新田,錢糧不敷,因此一分也撥不下來。”

許纓的話語一出,堂下諸將有的便都露出不滿或憤怒的神色。

“這吳尚功如此一毛不拔,誰知道那錢糧是不是拿來開墾新田的。”滿臉胡須的秦邦屏開口道,“我石柱宣撫司也收留、安置了不少流民了,他們中也有重慶周邊來的,若是吳尚功真的要開墾新田,怎會不招募這些流民?”

秦民屏也開口道:“我軍已編為兩營,每營三千人,然而末將所領的這一營目前隻有足額一半的兵力,重慶府不撥糧餉,我石柱宣撫司怕是拿不出財力來招募與編練兵士了。”

堂下諸將議事,秦良玉身邊侍立的呂渙真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呂渙真不懂軍伍之事,秦良玉要她侍立在側,也一定是想她耳濡目染,多多學習。

“兄長與賢弟所言不錯。”秦良玉開口道,“為今之計,隻能是暫緩新兵士的招募與訓練,一千五百甲士,要訓練出來,所耗錢糧甚巨。我石柱宣撫司現下還是繼續收容各地流民,平山丘,墾荒地,日後收上來的田稅,想必也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說道這裏,右側眾將中的一位老者起身,正是屯田局管帶林山玄,他一身讀書人打扮,在諸位披甲將領中有些違和,林山玄拱手道:“將軍,大溝的難民已開墾田地完畢,容下官稟報成果。”

秦良玉點點頭,於是林山玄身後的一個年輕書生站了出來,朗聲道:“大溝一地共安置難民三百一十九戶,計成丁三百三十五口,不成丁一百八十一口,壯女三百二十七口,共開墾田地一萬零七十七畝,每戶可分到約三十畝!”

“不錯,這些地今年免稅。明年的豐收季,咱們又多了一筆稅糧。”秦良玉說道。“陳安秋啊,你隨後把這些數字報與許纓,由她來彙總。”

那叫陳安秋的年輕書生拱手稱是,便退回了林山玄的身後,又偷偷看了一眼許纓,眨巴了一下眼睛。

許纓則是白了一眼陳安秋,把頭轉了過去。

這一係列小動作都被呂渙真看在眼裏,她微微的抿了下嘴,心道:“好個許姐姐,竟然私下裏與這個陳安秋有來往?”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許纓十八未嫁,整日在府裏忙碌穿梭,又生得美貌,怎麼會沒有男子動心呢?

。您提供大神萬曆三十二年出生的奇女子的呂重呂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