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渙真奉命練兵時還不滿十六歲,雖說女子發育較男子早,然而十六歲的姑娘卻也還在生長中。呂渙真半年的軍旅生涯,身材還是一如既往的勻稱結實,隻是在這個基礎上又多了些女子的曲線。此時她身穿束腰貼裏,看得更加明顯。

“姐姐說什麼呢。”呂渙真臉頰微微一紅,“當著祥麟的麵,別瞎說話。”

許纓趕緊正色道:“話說回來,你倆這次回縣城,是有什麼事嗎?”

呂渙真與馬祥麟對視一眼,一齊回答道:“報捷。”

“報捷?”許纓臉上寫滿了疑惑,“你們帶兵出征了?這事兒宣撫司衙門怎麼不知道?”

呂渙真訕訕地說道:“我......我私自帶紅字營去彭水縣境內剿匪了。”

許纓睜大了那雙荔枝眼:“你出境剿匪去了?祥麟呢,你也跟過去了?可有死傷?可有輜重損失?”

“我......我也跟過去了。”馬祥麟抓了抓腦袋,“這是昨晚陳安秋大哥寫的捷報,明細都在上麵。”

許纓接過陳安秋寫的捷報,以及何三妹統計的繳獲明細,大致掃了一眼。

“沒有軍士陣亡,還繳獲如此多的物資......確實是大捷。”

許纓點了點頭,但是眉頭依舊緊鎖。

“隻是......你二人私自帶兵出征,母親那裏,不知會如何發落。”

“纓子姐,一會兒見了母親,若是情勢不妙,你可要開口相救啊。”馬祥麟懇求道,“我大圃寨要安置流民,手上缺東西;真兒姐要練兵,手上也缺東西,現下咱們石柱宣撫司財政吃緊,我和真兒姐也是為我娘考慮,才自行出境剿匪,籌集資金的呀!”

“這個理由,確實也令人信服。”許纓神色稍緩,“不過你也知道,母親治軍甚嚴,待會兒你倆認罪態度一定要好,知道嗎?”

呂渙真與馬祥麟二人拚命點頭。

......

書房內,秦良玉端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捷報與繳獲清單;許纓侍立在側,神色肅然;呂渙真與馬祥麟二人則是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讀罷捷報,秦良玉怒道。

二人不敢出聲,隻是繼續跪伏在地上。

“呂渙真,你是紅字營統領,竟然身穿布衣,以身做餌?”

“馬祥麟,你未來將接任石柱宣撫使,是石柱的未來,這捷報上說你身披鎧甲,一馬當先衝進賊窩大門,可當真是如此?”

“你二人這場仗,真是亂來!亂來!”

秦良玉發了一通怒,便站起身背對著二人,一言不發,在思索著什麼。

賊人關口險要難攻,便以身做餌,誘敵開門,好計謀啊。這一計謀,非智勇雙全者不能用,這好姑娘,兵書沒白讀!

大戰開始前知道安排塘騎做好偵察,防敵警覺,大戰開始後能一馬當先,悍不畏死,祥麟這孩子,能打!但又知曉兩軍對壘的關節所在,絕不是個隻憑血氣的莽夫。

在軍伍中行走了半輩子的秦良玉,其實對這兩個孩子此戰的表現,是頗為滿意的,二人獨立作戰,沿途軍堡均未發現隊伍行蹤,還能斬獲賊首二百多顆,繳獲無算。最讓秦良玉感到意外的是,紅字營,一支完全由女子組成的軍隊,竟然在半年多的時間裏,就成為了一支能剿匪且無人陣亡的戰力?這著實讓秦良玉吃了一驚。

雖然心中暗喜,但是秦良玉表麵上可是一點好臉色都沒給,畢竟二人未經請示就擅自出兵剿匪,就算立了天大的功勞,也要好好敲打一下,戰場上不經請示擅自行動之風,不可長!

“你們倆,站起身來。”良久,秦良玉才轉過身來說話。

呂渙真與馬祥麟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但是仍舊不敢抬頭正眼看秦良玉,像極了兩個犯了錯的孩子。

“呂渙真,你可知罪?”秦良玉冷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