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險山、長奠、寬奠的牛錄額真分別是別忽裏、尼滿和鈕格。別忽裏與阿敏在險山堡有過一麵之緣,而尼滿和鈕格則是第一次見到二貝勒阿敏,他們與別忽裏的心思一樣,一接到集結的命令便整理軍備,興衝衝地趕了過來。倒不是因為鎮江堡有多少好東西可搶,而是想要抓緊在貝勒爺麵前表現的機會。
“貝勒爺,奴才的牛錄中勇士頗多,拿下小小鎮江不在話下。”尼滿在阿敏的大帳中誇口道。
“尼滿啊,你勇猛有餘,智謀卻不足。”看著軍隊集結的盛況,阿敏覺得取鎮江隻在須臾之間,不禁有些飄飄然,“明軍雖弱,可是龜縮牆上做困獸之鬥,也難免會給我八旗勇士帶來死傷,這樣不劃算!”
“那依貝勒爺的意思?”
“給投降的漢兵,單獨編三個牛錄!”阿敏喝了一口美酒,得意地說道,“叫那些漢兵們打頭陣,豈不是省了我八旗勇士許多力氣?”
“貝勒爺英明!”大帳中響起一片奉承之聲,隨後,三個奴顏婢膝的漢兵被帶了進來,他們正是原險山、長奠、寬奠的明軍守備,現在投降了後金,已經效仿八旗兵的發型剃發留辮了。
“你們三個原先是明國守備,本貝勒現在任命你們為漢軍牛錄額真,各領本部兵馬,為我大金效力。你們去告訴手下漢兵,此次攻打鎮江堡,若是表現勇猛,本貝勒便允許他們入旗為包衣,世代做女真人。”.伍2⓪.С○м҈
漢人通事將這話翻譯給三個守備聽了,他們的臉上都露出狂喜的神色來,包衣雖然在八旗中身份低下,可好歹不是個漢人身份了,守備們自己投降八旗以來,日日因為漢人身份擔驚受怕,若是能夠成為包衣入旗,豈不是要從此改頭換麵、飛黃騰達了?
“奴才們叩謝貝勒爺。”三個守備在帳中把腦袋磕得震天響,直到阿敏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們才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三人退出去後,別忽裏才小心翼翼地進言道:“貝勒爺此計甚妙,隻是給漢人授兵刃,會不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敏開懷大笑道,“別忽裏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給漢人兵刃又如何?綿羊終究是綿羊,長了角的羊,也永遠敵不過豺狼!”
“今日全軍已經集結完畢,明日便兵分三路,拿下鎮江!”
......
大明天啟元年五月初八的早晨,守備官廳中的呂渙真收到塘騎隊急報:八旗大軍已在鎮江外集結,恐怕即將要發動總攻。
“擊鼓!”呂渙真下令道,“各部登牆,準備禦敵。”
呂渙真帶著親兵,與孔有德、張小武的兩隊新軍一道登上了北牆。鎮江北牆的寬度最大,也最有利於大部隊的展開,八旗若是要發起總攻,北牆是首當其衝的目標。
隨著遠方傳來一聲尖嘯,隨後密密麻麻地人頭從地平線上湧了出來。阿敏手下的部隊算上民夫也不過三千多人,可是從堡牆上看來卻是黑壓壓的一片,強烈的壓迫感撲麵而來,堡牆上的新軍們頭一次見這種場麵,有幾個膽小的不禁瑟瑟發抖,草木皆兵。
“呸!”孔有德吐了一口吐沫在手掌心裏,抓住骨朵的長柄細細抹勻,“弟兄們,這麼多韃子!誰來給我算算,要是都殺光了,得是多少賞銀呐?”
“夠把整個鎮江買下來!”不知哪個新軍應了一聲,零零碎碎的笑聲在牆上響起,緊張的氣氛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呂小娘子,你是從渾河殺出來的,見過大場麵。”孔有德問道,“你說說,跟韃子幹仗,咱們要注意些什麼?”
呂渙真知道孔有德這是讓自己說幾句鼓舞軍心的話,於是她故作輕鬆地高聲回答道:“注意別靠韃子太近——韃子死得時候會拉屎拉尿,當心弄到你們身上,一臭臭一天!”
換在從前,呂渙真絕對不會開這樣粗俗的玩笑,但是現在鎮江正是生死存亡之際,隻要能鼓舞士氣的,她什麼也能說得出口。果不其然,這樣粗俗的笑話引起了新軍軍士們的一陣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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