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階上,趙延洵看著不遠處跪著的胡大彪,在生氣的同時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你有罪?你胡百戶威風凜凜,殺入屍群入如無人之境,你有什麼罪?”趙延洵語氣冰冷。
胡大彪雖莽撞,但還是聽得出這是反話。
於是他抬起頭道:“王爺,臣張狂自大,帶著弟兄們身陷險地,臣請王爺懲處!”
胡大彪抬起頭,額頭上已有鮮血湧出,看起來格外嚇人,但趙延洵不為所動。
“張狂自大?”趙延洵背負雙手,聲音猛然提高道:“我看你是無法無天了!”
這句訓斥,讓剛剛抬起頭的胡大彪,立馬又將腦袋磕到地上,也讓他額頭上的傷口再度被“磕”。
“徐宇和陳玉和,都嚴令不得擅自向關牆推進,這是軍令……戰前違令是什麼罪?”
站前違反軍令,自然非常嚴重的罪過,拉去砍頭也是可以的。
“你擅自行動,帶兵推進,你是不是無法無天了?軍令在你眼裏是狗屁?”
趙延洵的訓斥,讓胡大彪心神具顫,此刻的他就像跪在斷頭台上,又仿佛巨浪滔天海麵上的一葉小舟。喵喵尒説
趙延洵訓斥聲很大,輕易傳到了院子外,東西跨院的人都能聽到。
西跨院前院內正房,吳剛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後,說道:“大人,胡大彪這次怕是栽了!”
趙延洵發這麼大火很罕見,吳剛自然會得出這番結論,更何況他也希望是這個結果。
主位上,陳玉和徐徐道:“這隻能說明,你還不了解王爺!”
“大人的意思是,胡大彪這次能過關?”
陳玉和反問道:“愛之深,責之切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吳剛不由怔住,隨即道:“就和一年前一樣?”
陳玉和答道:“一年前他隻挨了軍棍,這次應該要慘一些!”
在陳玉和心裏,很不爽胡大彪這“刺頭”,但他心裏也很清楚,這些“將軍老臣”在趙延洵心中的分量。
這胡大彪雖然莽撞,但並不能否認他的能力,很多硬仗苦戰他都能勝任,更何況他還有無與倫比的忠心,這些都是他的護身符。
陳玉和隻希望,這次事件能講胡大彪踢出侍衛司,但如今看來卻有些不現實。
院子裏,胡大彪依然匍匐在地上,被趙延洵連番訓斥,他卻不敢為自己辯解。
徐徐走下台階,趙延洵冷聲道:“無論軍士,從軍第一天起,就得學會服從上官命令,你到現在卻沒學會……”
來到胡大彪身後,趙延洵接著說道:“不怕你打了那麼多仗,我看你連個合格的兵都不是!”
聽得出趙延洵語氣緩和,胡大彪立馬說道:“王爺,臣萬死!”
“萬死就不必了,吃了王府這麼多糧食,死了也怪可惜!”
“反正有一把子力氣,去做個普通百姓吧,無論搬糧食還是砍柴火,也是為王府效力!”
這話胡大彪非常熟悉,他在一年前也聽過。
被攆出侍衛司,去做拿鋤頭扁擔的百姓,這對胡大彪來說比死還可怕。
胡大彪抬起頭,滿是驚恐道:“王爺,您讓臣去做農夫,還不如一刀把臣砍了!”
趙延洵轉過身,麵向胡大彪問道:“不做農夫,那你能做什麼?”
胡大彪再度把頭磕下去,立馬說道:“臣……臣願意……當個普通侍衛,從學軍法,為王爺殺怪物!”
趙延洵冷笑問道:“就憑你?就憑你這德性?能做普通侍衛?”
胡大彪再度抬起頭,大聲答道:“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