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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西郡與南海郡交界處,有一座大名鼎鼎的金山書院,其與位於江東郡的東海書院,並稱為當世兩大文脈。
此刻金山書院大門外,都察院僉都禦史林觀海,帶著魏振章一同出現。
在他們身後,還有七八名隨從站著。
書院內,一位身著白袍的中年文士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二位,請!”
“請!”林觀海答了一聲。
中年文士轉身返回,走在前方給林觀海二人引路。
隻聽魏振章低聲道:“先生,他們也太不把您這欽差放在眼裏,書院山長竟未出來迎接!”
不隻魏振章生氣,此刻林觀海一樣氣得不行,雖然他臉上還保持著微笑。
這次南下,林觀海是奉皇命巡視,目的是安撫南邊各郡府縣。
南邊的分裂傾向之所以產生,就是因為朝廷攤派糧餉過重,導致南方士大夫階層極為不滿。
要安撫他們,不可能每家每戶去拜訪,那樣不但任務量大,而且還太丟份了。
所以林觀海選擇來到金山書院,打算以講學的方式,申明朝廷難處和天下大義。
金山書院是文壇聖地,同時也是東南三郡輿論中心,這裏發生的事會最快傳遍東南。
當然了,林觀海不隻是跟書院學生講,他還邀請了東南各名家大儒,一同聽講外加辯論。
看著已經遠去的中年文士,林觀海低聲道:“沉住氣,等朝廷解決了西北叛軍,到時候會收拾他們!”
所謂的西北叛軍,自然是指趙延洵。
作為趙延洵的“老丈人”,林觀海一想到這事,心裏便覺得憋屈加苦澀。
他想當匡扶社稷的能臣,可惜老是後院起火,給他的盡忠道路增添障礙。
此刻,距離漢水大敗還不到十天,在朝廷有意封鎖的情況下,消息並未傳到南邊來。
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傳到南邊或許也就近幾天的事。
“這些小人!”魏振章忍不住罵了一句。
接下來,他二人走進了書院,裏麵不時遇到來往的學子。
進入書院二門,便是一處較大的院子,此刻裏麵已是人頭攢動,正三三兩兩說著話。
這些人,就是林觀海邀請的東南名宿。
這些人明明提前到了,可卻無一人出來迎接,看得林觀海心中更是窩火。
他本是涵養極高之人,但此刻亦站在原地,袖口裏麵捏緊了拳頭。
他想出言譏諷,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這麼做,而是要以朝廷大局為重。
袖口裏的拳頭鬆開,林觀海站在台階上,看著院內眾人高聲道:“諸位來得可真早,倒是我怠慢了諸位!”
林觀海語氣不卑不亢,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
但這些目光中,要麼是無禮的審視,要麼是冷眼瞧著。
這些人雖無官身,可家中卻有子侄為官,相互關係盤根錯節,不但可以挾製本地官府,還能影響朝廷中樞決策。
所以,具有主人翁精神的這些人,對林觀海這位欽差並不十分在意。
他們在太安帝時期,就敢提遷都這種事,如今朝廷的局麵更危急,他們自然更加肆無忌憚。
林觀海先發言,現場卻很冷淡,以至於場麵很是尷尬。
這一刻林觀海真切感受到,南邊雖沒有正式反叛,但其悖逆之心卻和已叛的西南差不多。
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林觀海徑直走進書院,一邊走一邊說道:“諸位,今日本官來此講學,隻跟諸位講兩個字!”
“一為忠,二位義!”
“列位都是忠義之事,等會兒開之時,我等可以一同論道!”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林觀海如此放低姿態,總算贏得現場一些人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