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乾安宮內燈火一片。
看了一天的奏本,太安帝趙永铖眼睛酸痛,直接撂下了手裏的事,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當了這麼多年皇帝,趙永铖明白事情是做不完的,保重身體才是重要的。.伍2⓪.С○м҈
隨著年事已高,批閱奏折趙永铖越發感到力不從心,和官員們打擂台更是精疲力盡。
正因如此,在朝廷內憂外患,群臣連名抗議的情況下,他不得不熄滅易儲之心。
“選妃的詔書,都送過去了?”
大總管陳長河侍立在側,聽到這話當即答道:“回稟皇上,都送過去了!”
“林觀海是何反應?”趙永铖睜開眼問道。
伺候皇帝這麼多年,對主子的心思陳長河摸得很透,這個問題他提前有準備。
“回稟皇上,據打探消息的人說,聖旨宣讀完畢,林觀海麵露悲戚,猶豫再三方才接旨!”
趙永铖笑道:“猶豫再三?隻怕裏麵還有些事吧!”
“皇上聖明,確實還有一些事!”
既然皇帝想聽,陳長河幹脆細說了一遍。
雖未能親見林觀海吃癟,趙永铖此刻依然很高興,連身上的疲憊都消去不少。
正當陳長河陪笑時,卻聽趙永铖突然問道:“你說朕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好家夥,這可是個送命題,答錯了必然完蛋。
陳長河當即答道:“蒙皇上賜婚,林家女方能侍奉殿下,這是他們的福分!”
“老東西,你倒有一張巧嘴!”
“沒這點兒本事,奴婢又如何能侍奉得了皇上!”陳長河半開玩笑道。
幾十年主仆關係,時不時開點兒小玩笑,也是很正常的事。
“封王的事,還有大婚的時,你讓人多盯著些,不要出了紕漏!”
陳長河斂去笑容,答道:“奴婢奴婢!”
…………
太安二十四年,二月二十五,朝廷舉行大典,冊封皇九子為雍王。
二月二十六清晨,禮部官員領著接親隊,出現在黃府門外。
黃府之內,男女親眷外加奴仆,此刻全都出分列正堂外,臉上帶有喜悅之情。
今天黃家嫁女兒,而且還是嫁給當朝親王,雖隻是做個側妃,但也算得上是好姻緣了。
但和所有士大夫官員一樣,對女兒去做側妃這件事,黃萬安心裏還是有些芥蒂。
當然了,也僅僅是芥蒂而已,那雍王可是堂堂親王,女兒去做側妃絕不算委屈了。
可一想到,辛苦養大女兒,從今往後不複相見,黃萬安便又感到難受。
見老爺悶悶不樂,一眾家人也不覺得奇怪,隻因他們都知道老爺舍不得女兒。
而在閨閣內,黃蓉蓉已身著霞披頭戴鳳冠,流淚聽著母親的諄諄教誨。
“往後去了王府,就和家裏不同了……”
“萬事要守矩知理,切不可嬉笑鬧騰,否則隻會惡了夫君,日子就難過了……”
“你是側妃,要識得位份,不要搶了王妃風頭……”
這些話,近幾天黃許氏說過很多次,在這最後時刻她卻又提起來。
女兒驕橫咋呼,少有淑女風範,又怎麼能不讓她擔心,這都是寵出來的毛病。
原先她也勸過黃萬安,得為女兒的長遠考慮,不能一味的嬌縱下去。
黃萬安卻振振有詞,說自己堂堂工部侍郎,女兒未來不愁嫁,而且絕不可能被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