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五奶奶不常住著，但是一直不破敗，除了仇叔仇嬸即便不在這邊住，也常來看看收拾衛生燒炕外，村裏也總有老太太結伴過來住幾天，老姐妹兒嘮嘮嗑，躲著小輩的說說私房話，也來暖暖屋子。隻要有人住，房子就破敗不了。
“快下車，快下車，坐了這麼遠的道兒，累了吧。下來鬆泛鬆泛。”
車一進村，仇嬸子就小跑著往這邊院子來。楊家離著這邊近，楊嬸子也過來了。遠住看有車回來，都猜到是喬之茉和五奶奶回來了，半村子的人，都往這邊兒聚。
沒一會兒就聚得滿院子滿屋子都是人。
噓寒問暖的，你一句他一句的關心。
這會子就到了周建軍擅長的領域了。
當年他和雲慕淮兩個就跟村子這邊兒的人混得熟，還當過一陣子的老師，都是他熟人。大家也都好奇他們回城這麼多年的經曆，很快就聊起來。王強也是農村出身，很會跟村裏人打交道，能聊到一塊兒。
女人們肯定是圍著女人這邊兒。按照慣例，肯定會問，咋沒帶孩子回來，標準答案就是上學了。喬之茉沒提孩子們上大學的事兒，有顯擺的嫌疑。
林笑笑看她沒提，也沒說。
強嫂是生人，問得多點。問孩子的話題，強嫂就隻說兒子，“考上研究生了，才剛開學。”
這一說，就都羨慕，誇幾句孩子出息了啥的。
很快就把話題引到小敏的婚禮上。
問仇嬸準備得咋樣了？
小敏和盛伍都沒露麵，“上省城買電視和洗衣機去了。這倆孩子成強了，說也說不聽。非得給我和她老婆婆買電視，買洗衣機。他們結婚，又不住家裏，買這些玩意兒幹啥，竟造和錢。她婆婆那邊兒不好深說，來找我，我說了，人家跟沒聽著似的。這不是，今兒一大早起來，跟栓子幾個開著貨車就走了……”
仇嬸子解釋小敏兩個去哪了。
“嬸兒你也是的，又不是買不起，那洗衣機多省力氣的，早就該買了。眼看著冬天了，用那個洗也不遭罪啊，要不水涼的，手也不好受，落下風濕，更遭罪。”
村裏這麼有錢了，挨家挨戶去看吧，房子建得好的，家用電器全的，裝修好的，肯定是年輕人。年紀越長的，越舍不得花錢。除了以前的土坯房子沒了，都建了磚瓦房，別的錢都舍不得花呢。
仇嬸就笑，“大半輩子都這麼過的，早都習慣了。也不覺著涼了。就是你們年輕人，啥都圖省勁兒。那洗衣機不得用電啊？隔壁二妞兒家早幾年就買了，君子蘭牌的，一天到晚的洗啊。家裏是幹淨，可一個月的電費，夠我用兩年的，我可舍不得……”
她這話得到了大部分主婦的認可，還有的說，“我就瞅著那洗衣機洗出來的不幹淨，還得用手再搓。白費水白費電。那玩意兒還有勁，被麵兒輪上幾回都輪碎了，還得再買新布，倒搭錢……”
這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說不清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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