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五。
在西昌王朝可沒有屈原,也沒有端午節。但是人們依舊認為五月初五是個好日子,是這天地間陽氣正氣最濃烈的日子。
而這個日子和武王殿下,出奇的匹配。
如今才剛剛到四月下旬,距離大婚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當然對於宋宛真來說在武王府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可是在武王府眾人看來,半個月的時間很短暫,而在這有限的時間裏他們還有很多事需要去籌備。
就這樣,武王府裏出現了很奇怪的景象——
從王府總管到看門的小廝,王府眾人全都忙得不可開交,而身為大婚主角的葉劍行和宋宛真,這兩人就像是沒事人似的,葉劍行依舊按部就班的執行著從小到大每日必做的功課,當然現在他多了一個項目,就是每日要教導小羽兒。
至於宋宛真?
除了按時吃飯睡覺,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武王府裏發呆。除了無聊的發呆,宋宛真真不知道該做什麼?
彈彈琴,跳跳舞?
不好意思,這種安逸享樂在武王府裏是被禁止的。
寫寫字,做作畫?
不好意思,王府中唯一的書房已經被王爺分配給了小世子,去其他地方?不好意思,沒地方了!
宋宛真覺得自己在這樣無聊下去,會發瘋的。
“荷香!”這一日,天氣出奇的晴朗,而宋宛真依舊無精打采的靠在窗口:“要不咱們去看看羽兒練武好了。”
唯有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宋宛真才會覺得自己活得有動力。
“主子!”
一旁的荷香聽到宋宛真的話,立刻用力的搖了搖頭:“王爺交代了,習武期間不得有任何人打攪。
“是嗎?”宋宛真又歎了一口氣。這幾天她與小羽兒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了,本以為每天這麼嚴苛的學習訓練,那孩子會受不了,但是出乎宋宛真的意料,小羽兒每天晚上都休息的很好,第二天也都是很精神的出門。
這和宋宛真記憶裏那個愛玩愛鬧,愛搗亂的兒子,簡直是判若兩人了。
難道,這也是父子天性?
自從進了武王府,宋宛真的心思也在逐漸轉變,她現在已經預料不出未來會怎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隻是,終究她還是做娘的,雖然小羽兒不說,葉劍行也不讓她去看,但是宋宛真能想象得到,那麼大點的一個小孩子每天被那麼嚴格的訓練功夫,騎射,詩詞歌賦甚至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禮儀,一般的孩子都會受不了的……
吃過了午飯,宋宛真還在心裏擔心著兒子,雖然人已經躺在榻上,準備來個午睡,可是無論怎麼她都睡不著。
“主子!主子!”
這個時候原本應該離開的荷香卻是腳步匆匆的跑了進來,荷香的臉上還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主子,羽兒出事了!”
“什麼?”
宋宛真猛地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慌亂間也顧不得穿鞋子,她快步的上前死死的抓住了荷香的雙手:“羽兒怎麼了?他在哪?馬上帶我去!”
“是,是!”
荷香拚命點頭,任憑宋宛真拽著自己,兩個人快步的離開了夏園。
此刻,武王府醫館之外——
午後的太陽熾烈而刺眼,一身黑色禁裝的葉劍行筆直的站在門外不遠處的大樹下,從枝葉間投下的陽光,斑駁的灑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哐。”
醫館的院門被人用力推開。
葉劍行轉頭看向門口一眼就看到宋宛真頗顯狼狽的身影。
“羽兒呢?羽兒怎麼樣了?”
見葉劍行站在院子裏,而不遠處的房門都緊閉著,宋宛真立刻迫不及待的走到了葉劍行的身前。
葉劍行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宋宛真的雙腳之上,雪白的布襪上已經滿是汙漬。
“你怎麼不穿繡鞋?”
葉劍行再次抬起頭來,卻沒有回答小羽兒的事情,而是略帶責怪的看著宋宛真:“這般失禮,不符合你現在的身份。”
“葉劍行!”
宋宛真一陣氣結:“我問你兒子怎麼樣了?算了!”
沒等葉劍行在說話,宋宛真卻是自語著轉身向著醫館的正房走去。
見宋宛真匆匆的推門而入,葉劍行依然站在原地,並沒有想要隨著她過去的意思。
此時,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子又澀又苦的草藥味。
“羽兒?”
宋宛真的聲音有些顫抖,在距離門口不遠的病榻上,小羽兒正乖乖的躺在那裏,原本雪白的小臉此刻看起來卻顯得蒼白無力。
“娘。”
聽到宋宛真的聲音,床榻上的小羽兒掙紮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身來,可是宋宛真卻猛地上前按住了小羽兒的身體:“別動!別動!”
鼻子裏酸酸的,宋宛真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床畔,她緩緩抬手,纖細晶瑩的手指輕輕的滿是溫柔疼惜的落在小羽兒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