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裏,大虞朝堂的袞袞諸公接到通知,明日皇帝竟要上早朝。
這讓所有人都一臉懵逼。
三年不上朝的皇帝,怎麼突然就轉性了?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清晨寅時,大概四點多,文武百官緩緩踏上一百零八漢白玉石階,浩浩蕩蕩地向太極殿正門走去。
進到金鑾殿,眾人手持笏板,等蘇澈走上來在龍椅上坐下後,他們再來上一套經典的禮儀流程。
然後就開始簡單地議事。
昨天夜裏,蘇澈可並非一直在享受懷中美人,他也向李清歌打聽了如今大虞朝堂的局勢,簡單了地做了功課才敢坐到龍椅上。
如今,蘇澈麵對的最大敵人,就是文官集團的話事人,內閣首輔同時也是陳貴妃的父親,陳正德。
其手下還有一堆大利益爪牙,比如戶部尚書工部尚書等。
站在身側的太監清清嗓子,準備來上一聲“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結果他話到嘴邊,就被蘇澈一個眼神給幹沒屁了,擺擺手直接讓其滾一邊去。
他看著太監就煩。
曆朝曆代,太監大多數情況,都沒扮演多好的角色。
雖然現在已經開始上朝,但眾人都是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說什麼話,再朝龍椅上看去,隻覺得上麵的皇帝格外陌生,眯眼輕笑的模樣,沒有威嚴,卻也不似當初那個沒有主見,軟弱無能的少年。
總之,現在的蘇澈,給他們的感覺格外的古怪。
就在眾人按兵不動,準備靜觀其變時,一個官階不高,頭發花白的老儒生手持笏板走上前,看著蘇澈竟然哽咽起來:
“陛下,朝綱廢弛,時隔三年,您能重新振作,吾等老臣欣喜若狂,喜極而泣……”
蘇澈看一眼老頭,回憶起他的身份。
江南沒落寒門的一個老儒生,名於峰,花了四十多年才成了京官,為國為民,結果因為骨子裏的清廉,被首輔在內的利益集團排斥打壓,做不了實事也升不了官。
這等忠心耿耿的老儒生,可堪大用。
蘇澈略作思量,也不拐彎抹角,雙眼陡然瞪大,直接尋問道:
“愛卿可有事起奏?”
老儒生一愣,與其視線對上。
蘇澈的目光給他莫大的勇氣。
於峰轉頭死死地看一眼內閣首輔,又看一眼戶部尚書,語氣鏗鏘有力道:
“微臣彈劾戶部尚書張青蓮,以權謀私,竊取國庫,強行毀壞江南一帶稻田,吞並百姓土地,據為己有,為此他甚至不惜炸毀河堤,致使水患泛濫!”
“一年前,北方蝗災不斷,朝廷曾下撥銀兩賑災,但錢款在出戶部時就已經削減一半,抵達災區時不足萬兩,從上到下貪汙官員全與張青蓮有染。”
於峰說完,金鑾殿中安靜得可怕。
這讓蘇澈心中微微驚訝。
按理來說,這種大事爆料出來,官員們必然是議論紛紛,結果所有人保持沉默,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看樣子,他們是都知道這些事。
戶部尚書張青蓮本人,更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昂著頭,竟然還敢與蘇澈對視。
蘇澈冷笑:
“張愛卿,確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