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聲音隱藏著隱隱的顫抖,幾乎壓抑不住。
“我兒子,比我這個當老子的要勇敢太多了。當他擋在一對母女的麵前,哪怕那麼凶殘的觸手抽在他身上,也硬咬著牙,笑著安慰小女孩說,別怕,哥哥保護你。”
陳凡聽出來有些不對味了,
“我家那小子平常可怕疼了,被針紮到手指都能哭半天,可是他幫那對母女擋下觸手時,愣是沒出聲喊過一次疼,不愧是老子的種!我知道他是怕他一喊,那個小女孩就會更害怕了。”
“他總說,好人,不應該對壞人害怕。”
中年人的眼裏滿是晶瑩,“當我趕到的時候,我兒子趴在了地上,腸子流了一地,身上到處都是血,他跟我哭,說爸爸,我好疼啊!”
說著,中年人嘴唇顫抖著,說不下去話了,眼角處,有兩道晶瑩的溪流在緩緩流淌著,“我知道,哪怕時間再重來一次,我兒子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保護那對母子,可是,那是我兒子!”
陳凡背靠著甬道,沉默不語,任由指尖的香煙明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老楚家絕後了,倒沒什麼,市政廳以後追溯功績,大不了從孤兒院領養一個,改成我老楚家的姓,香火一樣能傳下去。”
中年人抹去臉上的眼淚,“可是那對讓我兒子救下來的母女,居然被那頭畜生吃了!他娘希匹的,老子非得跟他玩兒命!”
吸完最後一口煙,中年人狠狠將煙嘴扔到地上,用腳撚過,站起身後,忽然從一個剛剛喪子的父親轉變成了殺伐果斷的猛將。
在他身後,一條殘缺了半個身軀的青色虛幻大蛇緩緩凝聚而出,明滅不定。
他當真要去跟那頭邪物玩命了!
陳凡一抬頭,驚愕的發現眼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已經集結出不下於數百人的禁靈衛。
他們手中握著與陳凡手中一模一樣的淡白長劍,如銅牆鐵壁,沉默著不發一言。
詭異的平靜,與另一側打罵般的嘈雜聲響形成了鮮明對比。
中年人將打火機扔到陳凡懷中,“有機會跑出去,那就趕緊跑吧,以老子這點兒兵力,撐死了給你們多拖延幾分鍾。記著,小子,老子叫楚破奴,你要是能活著,以後去烈士陵園,別忘了買兩瓶好酒敬老子!”
“一日是禁靈衛,一生是禁靈衛!”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陳凡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忽然反應了過來,原來中年人竟把他當成了臨陣脫逃的逃兵了!
禁靈衛的製式長劍,幾乎不可能會流傳出去,而佩戴它的禁靈衛,一旦戰死,長劍內的守護靈也會同時消亡。
他們手中的劍,就是他們的守護靈!
雖然不知道為何陳凡手中的這把不屬於此列,可在中年人的眼裏,陳凡就是一名貪生怕死的禁靈衛。
這叫什麼事兒啊!
陳凡氣笑了,要不是哪吒一心都在鎮妖塔上,他非得讓哪吒出來好好打打這個中年人的臉。
“大叔,我都說了,我是南江一中的學生。”
陳凡向著離去的中年人大喊,“以後去烈士陵園怎麼找你?招魂還是請神?麻煩你給個準信再走好不好。”
中年人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一跤。
回頭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陳凡,冷哼一聲,“記住嘍,老子是南江市禁靈衛統領,楚破奴!”
楚破奴?
陳凡默默的將這個名字記在心底。
“陳凡,我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