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要跪?”楚子喬毫不在意公公的嗬斥,依舊冷漠無比,一雙清澈的眼漫不經心的將眾人的神態盡收眼底。
公公沒想到楚子喬會這麼問,猝不及防之下竟有些語塞,結結巴巴的嗬道,“你……你是……見到聖旨,你怎可不跪?!”
“敢問公公,這聖旨可是古蘭皇帝所下?”楚子喬挑著眉梢,望著公公手裏半開的聖旨,半點恭敬的意思都沒有,眉眼之間盡是冷漠和顯而易見的倨傲。
公公想也沒想,揚起下巴,一臉傲氣,高聲回道,“正是!”
“那麼……公公難道不知,我楚子喬並非古蘭人士麼?”楚子喬將手背在身後,稍稍踱了兩步,走到院中樹下擺著的石凳上,動作優雅的坐下,毫不在意一眾人幾乎瞪出眼眶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動作流暢如行雲流水,甚至還捏起桌子上的點心漫不經心的嚐了一口。
是啊,楚子喬她並非古蘭人士,所以……古蘭國君的聖旨她為何要跪?見楚子喬這般理所當然的動作和語氣,就連傳旨的公公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在心下暗自不爽。
可……突然,想到皇上的話,公公猛的搖了搖頭,又語氣稍弱的問道,“可你如今乃是我古蘭的太子妃殿下,見聖旨如見君,怎可不跪?”
楚子喬伸出食指搖了搖,笑道,“公公此言差異,還問公公,皇上可親口承認我楚子喬是你古蘭太子妃?”
“這……這倒沒有……”想到皇上在朝堂上所說的話,公公的語氣不由再弱了幾分,甚至就連揚起的下巴都收了回去。
“那便是了,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是在皇家,連皇上都沒有允諾的婚事,又怎能作數?公公……你說,我說的可對?”楚子喬看著公公的一雙遊移的眼,心中對聖旨的內容已經了然,故而,更是漫不經心。
公公訕訕的點了點頭,不由想到朝堂之上上官家主所說的話來,這女子非但是太子殿下認定的太子妃,還是上官家的外姓長老,更是上官家主口中備受上官家長老看重的人,這樣的人,若是得罪了,豈非不妙?何況……對於她拒絕上官家有意送她的權利巨大的長老令一事,他也有所耳聞。
這麼想著,公公便也不再執拗,再次清了清喉嚨,展開聖旨,就那麼高聲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聞耀輝楚將軍之嫡女,才貌兼具,賢良淑德,身為女流之輩卻懷有奇才,堪為治國之能,朕有心一見,故而宣楚家子喬進宮麵聖,欽此!”
將聖旨念完,卻見楚子喬完全沒有反應,公公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認命般的親自拿著聖旨,送到了楚子喬的麵前,張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又隻能閉緊了嘴巴,生怕自己一開口,引得這位姑奶奶不高興,那可就不好辦了。
跪在地上的一眾女人這會兒早就已經被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驚呆,各個都驚異不定的望著鎮定自若般坐在那裏的楚子喬,心中不約而同的突然升起一股高不可攀的念頭來,那個惡魔一般的女人就像是那高山上的一株雪蓮,是她們這些凡夫俗子所根本不能媲美的,甚至連站在她身邊都是一種奢望,盡管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一個人看到過她的麵孔,但她們不得不相信,就算是她真的貌醜無鹽,隻憑一身的氣勢,她也足夠坐在今天這個位置,而她們,隻配跪在這裏,遠遠的望著她。
楚子喬伸手拿過聖旨,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打開,隨意的掃了一眼,繼而將聖旨收起來,隨手丟給一旁呆愣著的管家,在管家手忙腳亂的接聖旨的時候,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朝著旁邊安靜候著的公公說道,“如此,便去罷。”
說著便當先一步朝著門外走去,前來傳旨的公公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跟在了她的身後,完全沒有想過,這樣是否符合禮製,直到親自上前替楚子喬掀開轎簾,又看著楚子喬坐進了轎子,公公這才想起,那是自己的轎子!
但……這會兒要他去將楚子喬請下來?想到那個畫麵,公公竟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接著任命的跟在了轎子邊,朝著皇宮而去。
直到楚子喬上了轎子,一眾女人才如夢初醒一般癱坐在地上,隨即像是失了渾身的力氣一般,再也沒有了任何與她爭鬥的心思。
管家抬起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低低的歎息道,“這古蘭的天,是該變了……”
在偌大的皇宮中東繞西繞,終於到了禦書房,公公這才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來,進門稟報了一番之後,便請了楚子喬進去,接著,腳下生風一般的離開了,臨走時甚至還破天荒的朝著皇上瞥去同情的一眼。
古蘭王見到楚子喬的時候也不由一怔,沒想到自己看到的會是一張帶著麵具的臉孔,心下略有不滿,言辭間便也帶了幾分諷刺,“你,就是楚子喬?那個傳聞中的廢物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