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喬斂眉,生怕自己一抬頭,眼中的水色就會化成淚珠滾落下來,這一路坎坷,經曆了這麼多,不管麵對再大的風浪,她都可以雲淡風輕,唯獨親情,是她的軟肋,娘的這一句發自肺腑的話便足以讓她動容到落淚。
楚夫人卻是沒發現楚子喬的異樣,隻自顧著開口說道,“這幾個月,大陸局勢突變,還要先從古蘭說起。古蘭老皇帝暴斃,太子李傲落崖,又正值上官家作亂,有一位將軍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平定了上官家的反賊,這位將軍在百姓的擁戴下成了新皇,改國號為楚。楚皇將於下月九日登基,邀請了清和帝前去觀禮,所以,這會兒,清和帝應該是在去楚國的路上。”
動作倒是夠快,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便已經掌控了整個古蘭,怕是這其中上官瀟瀟起到的作用也不小吧!這麼想著,便直接開口問道,“娘可知道上官家如今如何了?”
楚夫人眉梢微微一挑,倒是沒想到楚子喬會問起上官家,但還是如實說道,“上官家雖然元氣大傷,但似乎並未動搖其根本,隻是反叛的老家主和幾位長老被楚皇殺掉了,如今上官家乃是上官大小姐做主。對了,子喬,你可知道上官家的底細?”
楚子喬微微一怔,繼而帶著幾分小心的輕聲說道,“娘是說爹?”
短短四個字卻是讓楚夫人渾身一震,略顯僵硬的看著楚子喬,帶著顫音的問道,“你……你……你都知道了?”
楚子喬笑著拉住楚夫人的手,從腰間摸出兩塊玉佩來,一起放在楚夫人的手中,輕聲說道,“若是娘說的是爹乃前朝暗皇的事情,子喬的確是知道了,爹名為楚然罷?這兩塊玉佩,一塊是爹留下來的,一塊是娘給我的。”
楚夫人僵硬的低下頭,目光在接觸到手上的兩塊玉佩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淚水,“是他,是他,沒想到……”
見楚夫人這般模樣,楚子喬心知她定是傷心到了極致,本來她也不想現在就將這件事告訴她,但到底還是不忍心瞞著她,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便是如此。
稍稍猶豫了下,楚子喬又從腰間摸出一個小錦囊來,從小錦囊裏麵取出了幾樣東西,一一塞到了楚夫人的手裏,在楚夫人的抽泣聲中歎氣道,“子喬當日也是無意闖入前朝秘境,在秘境中發現了爹的屍骨,還有這些東西。”
楚夫人努力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手裏的幾樣東西,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他……他果真不在人世了?”
見楚夫人這般模樣,楚子喬自然心疼,但她明白知道這條路隻能靠楚夫人自己走過去,便隻能強迫自己低下頭,小聲的吐出兩個字來,“節哀。”
又斷斷續續抽抽搭搭的哭了半晌,期間兩次哭暈在楚子喬的懷裏,最後又捧著那幾樣東西看了大半天,楚夫人才終於算是平靜了下來,將幾樣東西都貼身收好了,又將那兩塊玉佩塞到了楚子喬的手裏,用因為長久的哭泣而沙啞著的聲音說道,“你能遇到他,他便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這兩塊玉佩,其中一塊便是暗皇的信物,隻要有了這塊玉佩,便可調動前朝的全部勢力,而這塊玉佩,則是娘的信物,可調動凰國西麵的全部駐軍,見玉佩如見君。”
楚子喬目光微微一凝,總算是知道上官老家主為何那麼想要那塊玉佩了,原來,這兩塊玉佩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信物!她這也算是不識金鑲玉了罷!
如今雖然尚且不需要這兩塊玉佩,但隻這兩塊玉佩便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何況,日後難保不會有用到的地方,自然該好好收著。
將玉佩收好,又陪著楚夫人說了會兒話。到了晚間用膳的時候,看著忙上忙下的楚子喬,楚夫人突然開口問道,“子喬,怎麼沒有見到鈴鐺?”
楚子喬微微一僵,繼而笑道,“娘,鈴鐺有自己的生活,我已經將自由還給她了。”
自由?楚夫人先是一愣,繼而慢慢的品了品這句話的意思,再想想楚子喬那一瞬間的不自然,不由長長的歎了口氣,“哎……也罷,人生在世,會遇到什麼都是個人的機緣,隻要她喜歡,便好。”
是啊,隻要她喜歡便好,隻是可惜,她萬萬不該喜歡上那個人,並且在明知道自己與他是對手的情況下還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那個人。雖然楚子喬心裏也清楚,若是自己和她處在同樣的立場,或許會做同樣的選擇,但楚子喬更清楚的是,她絕對無法原諒背叛。
附和著點了點頭,楚子喬聰明的轉移了話題,“娘,楚國國君登基一事,凰國可在受邀之列?”
見楚子喬這麼問,楚夫人想也不想,立刻便說道,“那是自然,如今三國鼎立,清和與楚國都是新君繼位,百廢待興,而我凰國卻早有百年基業,安定繁榮,百姓安居樂業,自是當之無愧的三國之首,新君登基這等大事怎麼能少的了我凰國?”